谢风作为少才班的发起人及掌舵人,拥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
面积不大,收拾的整洁有序,三面都是书柜,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书籍和教材。
谢风望着站在眼前沉默不语的少年,叹了口气:“璧尘,你是不是遇到事了?”
古璧尘默然片刻,淡淡道:“少才班进度太快,我有些不太适应,再给我一些时间……。”
谢风的眼神很是失望:“你要知道,你可是姓古,这个借口并不能说服我。”
少年睫羽微颤,相比之前的油盐不进,算是给出了些微的反应。
谢风眯起双眼,仔细打量他。
“璧尘,如果你继续这样,老师只能请你的家长来学校一趟了。”
古璧尘猛的抬眼,终于在他的眼神中发现了一丝还不及掩饰的慌乱:“谢老师,我……。”
古璧尘欲言又止,整个人似陷入了巨大的纠结之中。
“谢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会努力跟上进度,如果下一次测验我没有进步,您再请家长。”
谢风深深的望着他,语重心长的说到:“璧尘,你可是古家唯一的希望,不要让他们失望。”
古璧尘垂下眼睫,薄唇紧抿,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老师再给你一次机会。”
——
古璧尘回到教室,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他并未发现同学们都在偷偷的打量他,眼神透着些奇怪。
古家唯一的希望……
古璧尘扯起嘴角,笑容分外讽刺。
这时有人一前一后的从教室外走进来,古璧尘下意识看过去。
走在姜雨墨后边的是沈又安。
古璧尘静静的望着她。
沈又安穿着德仁中学统一的校服,纯白色衬衫,浅灰色针织马甲,胸口是刺绣校徽,下身是与马甲同色系的百褶裙,脚蹬膝上袜黑皮鞋。
优雅而又青春。
分明是相同的校服,但沈又安穿着却是格外好看养眼,可能得益于她那张浓淡相宜的脸和高挑完美的身材。
沈又安走过的地方,总是有男生偷偷的打量,这群顶尖的学霸也不例外,他们除了是沉浸学海的学霸,也是有正常审美和欲望的青春期少年,渴望与悸动在看不见的角落滋生发芽。
少女的清冷美丽犹如夜空里高高在上的那轮明月,可望而不可即。
古璧尘看着那轮明月从他的眼前走过去。
他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睫。
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即将踏上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
冷杉给的野山参果然成功吊住了虞老太太一条命。
家庭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彻底松了一口气。
“老太太这条命算是保住了,但能坚持多久,我也不能保证……。”
老太太这身体已是强弩之末,野山参虽成功吊住一口气,但对躯体也是透支的厉害,离鬼门关就差一步了。
虞弗笙阴沉着脸。
医生偷偷抹了把冷汗,大气都不敢喘。
“父亲别急,还有冷家的九转金丹。”
医生双眼一亮,冷家的九转金丹?原来真的存在吗?
虞弗笙看了眼床上犹如一副枯骨般形容枯槁干瘦的老妇人,眉头紧皱。
“你太奶奶等不了多久了。”
医生心想这虞家人一个个还挺孝顺,不过这么折腾下来,受罪的还是老夫人啊。
这样的高龄让她安心走才对,续命不过是白白受折磨,但这种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虞若欢看了眼医生:“祖奶奶现在的身体状况,还能撑多久?”
医生想了想说到:“一星期,最多不超过半个月。”
虞弗笙摇了摇头:“半个月根本来不及。”
虞若欢看了眼医生,医生心领神会,主动退出了房间。
虞若欢上前一步,走到虞弗笙身侧,压低声音说道:“父亲,冷杉手里其实还有一颗九转金丹。”
虞弗笙愣了愣,猛然扭头看向她。
虞若欢自信一笑:“我买通了冷杉的心腹,他亲口告诉我,冷杉将世间仅存的一颗金丹给了amos,amos此人虽然神秘,但还是被我的人发现了踪迹,根据冷白术留下的手札记载,服下金丹之人,在七七四九天之内,他的血液入药仍有奇效,虽只有原先的十分之一,但让祖奶奶开口,仍有希望,我们不妨一试。”
虞弗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若欢,我以前倒小瞧了你。”
虞若欢笑的成竹在胸:“我也是为父亲分忧。”
“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人马,还有出国的签证。”
虞弗笙也很痛快:“我让人办好通知你。”
虞弗笙像是想起什么,忽而问道:“你最近和古家那小子走的很近?”
虞若欢撇了撇嘴:“勾勾手指就上钩,无趣的很。”
“古家不同一般世家,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父亲多虑了。”
虞弗笙提醒她:“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虞若欢压下心底的烦躁,笑语嫣然:“女儿当然记得。”
为了不成为联姻的牺牲品,她只能抓紧古璧尘,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好在,古璧尘已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
蔚珠嬅作为虞家的当家主母,这些时日为老夫人侍疾,人都累憔悴了许多。
待她熬好药走进来,就看到父女俩站在一起说话,见她进来,很自然的分开。
蔚珠嬅垂下眼帘,父女俩故意支开她,不知又在商量什么。
蔚珠嬅不发一言,扮演好一个贤惠孝顺的孙媳妇。
虞弗笙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冷漠的话:“照顾好祖母。”
然后以工作忙为由离开。
房间里一瞬间陷入窒闷。
虞若欢轻咳一声,岔开话题:“妈,二婶呢?您累了这么多天,合着她躲着逍遥快活去了,亏得祖奶奶最偏心的就是她了,没有一点良心。”
蔚珠嬅淡淡道:“你二叔那里也离不开人,都是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虞若欢没好气道:“我还不是为了您着想,既然您不领情,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话落气呼呼的摔门离开。
蔚珠嬅坐在床头,缓缓搅动着药碗。
“祖母,这就是您的孝子贤孙们……。”
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却吊着一口气,痛苦的躺在床上,活不好,也死不了。
生动诠释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蔚珠嬅看着犹如枯骨一般毫无生息的老太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嘲弄。
梅绿歌挑中了她,用蔚家为她的长子铺路。
多年来,她恪守本分,扮演着贤妻良母的身份,上敬长辈,下抚儿女,但梅绿歌依然不满意,无数次的敲打她该给虞家生一个男孙,不然她就是虞家的罪人。
祖母不敢如磋磨婆母那般磋磨她,但这些年,她在虞家的日子没有一天好过,这深宅大院,困住了她的一生,丈夫离心,女儿无德,这一生,她活的何其失败。
“大嫂。”门外传来女子哀婉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