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蔚国来去如风,只是匆匆交待两句,把俘虏留下,就带着阎王小队离开了。
郭汉鸿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不成人形,奄奄一息的家伙,不由脑门青筋直蹦,我尼玛的,这刑讯的痕迹,也过于明显了吧?
杜蔚国!你这不当人子的混蛋,就算老子是专业背锅侠,你特么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吧?
就不能把屁股擦干净了?
现在形势诡谲,暗流涌动,就这破布娃娃一样,只剩一口气的家伙,到了某些人的眼里,可就变成大麻烦了。
老郭的脸色铁青,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狠戾,给他的助理小桑,不着痕迹的使了一个眼色,小桑马上会意的点了点头。
眼色百段的老雷,二话不说,吆喝一声,就带着狗剩,唐阿红他们上车,先行一步,追赶杜蔚国去了。
吉普车才开上公路没多久,就听见后边传来一声爆炸声,听起来好像是米式进攻手雷的动静。
“吱~”
狗剩一脸惶急,勐地一脚刹车,把吉普车停下来,急吼吼的喊到:
“卧槽!手雷,郭处遇袭了,回马枪~”
坐在副驾驶的老雷,仿佛未卜先知似的,提前就弓起膝盖,稳稳的顶住了身体。
后排的瀚文是个技击高手,反应神速,瞬间双手抱头,用手肘顶住了座椅,毫无发伤。
但是唐阿红和郭芙,可就不行了,脑袋都结结实实的和座椅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唐阿红撞得尤其重,脑门都红了。
“哎幼!狗剩,你特么稳点,干啥都毛愣三光的呢?”
狗剩根本就没空回嘴,勐打方向盘,准备掉头,此时老雷吐出嘴里的烟气,语气悠闲的说了一句:
“狗剩,你慌鸡毛啊?不用掉头,继续往前开就行!”
狗剩不明所以,眼神闪烁,语气诧异:“雷科,可是郭处那边~”
狗剩这个榆木脑袋,老雷也懒着跟他解释,摆了摆手:
“放心吧,郭处肯定没事,这也不是什么回马枪,你慢点开,郭处马上就能赶上来了。”
老雷可是老郝的高徒,洞彻人心,料事如神,自然猜到郭汉鸿干了什么。
有些人,活着不如死了干净,嘿~
老雷砸砸嘴,心中暗忖:啧,郭处这人不错,有事他是真上啊,能处。
老郭这人平时相处的时候,都是态度温和,看似一团和气,人畜无害的老好人模样。
甚至和杜蔚国相处的时候,显得还有点面。
其实他骨子里也是一个狠人,杀伐果断,绝不含湖,想想也是,一个面瓜似的老好人,又怎么可能坐得稳特勤司首席处长的位置?
这些小插曲,杜蔚国自然是一无所知的,他现在是甩手大掌柜,管杀不管埋,这些烂摊子通通甩给了老郭。
一个小时之后,三辆吉普车在路边停下,距离公路大概2公里之外,在丛林掩映之间,有一座斑驳沧桑的千年古刹。
这座大庙,还有个响亮的名号,叫万寿寺!
杜蔚国带着阎王小队下车步行,慢慢的靠近了这座寺庙,距离大概还有100多米的时候,在一片树林之中,停了下来。
杜蔚国眯着眼睛,打量着这座古庙,看得出来,这里以前应该也辉煌过,黄墙绿瓦,山门恢弘,不过如今可是末法时代,神佛不出。
寺庙的雄伟山门红漆都已经斑驳,黄墙年久失修,露出了里边的青砖,爬满了青苔,好像斑秃一样丑陋,不负往昔的盛景。
杜蔚国动作敏捷的爬上了一个大树,蹲在树杈上居高临下,仔细的观察了一下。
这间寺庙的面积非常广大,加上广场和后园,目测占地不下几十亩,大殿房间少说也有百余间。
杜蔚国滑下树干,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这么大的一片建筑群,而且还不排除其中有密道的可能。
这要是几个人隐藏其中,内部再有人故意遮掩的话,就凭阎王小队这十几个人。
撒进去,就如同大海捞针,杯水车薪,不仅压根无从搜寻,最关键是打草惊蛇,很容易功亏一篑。
杜蔚国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命令道:
“王离,你马上联系一下田处长,把这间寺庙的具体情况和他通报一下,让他多调一些人手过来。”
“是!”
王离沉着的应了一声,转身拿起步话机去通报情况了,杜蔚国朝着老葛招了招手,沉声命令道:
“老葛,你带着小队绕到后边去,防止这群家伙从后门逃窜,最大极限的扩大监视范围。”
“是!”
老葛刚要带人离开,杜蔚国揽住他的肩膀,压低声音轻声说:
“老葛,让兄弟们注意隐蔽,一旦发现对方,不用恋战也不用考虑战果,只需鸣枪示警即可。”
葛满仓略微反应之后,非常沉稳的点了点头:“头,我明白了~”
这些人可不是弱手,相反,都是硬茬,不仅狡猾,战斗力也很彪悍。
杜蔚国可不想弟兄们有所折损,他自信,只要枪声一响,有他在场,这些人就是腋下生翅,也别想逃出生天!
该说不过的,人家田百胜绝对是个能臣干吏,动作很快,调配资源和人力的手段也很高明。
王离和他通报情况之后,才过了30分钟,他就已经领着大队人马,赶到了这里。
田处大步流星的赶了过来,看见杜蔚国,语气急吼吼的问道:
“杜处,这消息确切吗?”
杜蔚国异常沉稳的点了点头:
“嗯,田处,我审问的时候,动用了必要手段,这个地址应该是准确的,而且这个动线也算合理,田处,宁错不漏!”
大家都是同门,也都是明白人,心照不宣,自然明白这个所谓必要手段的分量。
不过田处抬头望了一眼远处的寺庙,眉头紧锁,仿佛心中略有顾虑。
杜蔚国看出他的神色有异,沉声问道:“怎么?田处,有困难?”
“嗯~”
田处拖了一个长音,没有马上下定论,心中滴咕,肯定是有困难啊。
但凡是寺庙道观这种地方,该怎么说呢?即使抛开神佛信仰这些因素,也都不是寻常地方,多多少少都有点门道。
反正田处心中很清楚,有位大老和这处万寿寺的关系就相当不浅,一旦摆了乌龙。
杜蔚国他们时候自然是一走了之,自己到时候可就坐蜡了,不过田百胜也是个果断的性格。
并没有过多犹豫,很快就压下了心头的顾虑,做出了决断:
“没有困难,杜处,我们现在就进去搜,我带了足够的人手,只要这些狗杂碎藏在里边,必定是插翅难逃!”
“好!”杜蔚国言简意赅。
田处朝后边一挥手,低喝一声:
“浩明,你马上带人给我围住这间寺庙,不许走脱一人。”
“是!”
浩明是个精干能干的小伙子,马上朝着后边的队伍吆喝了一声:“3科,4科的,都跟我走~”
田处带着剩下的人手,气势汹汹,浩浩荡荡的涌向了寺庙的山门,到了山门之前,田处的手下才刚想去扣动门环。
大门自己就开了,阎王小队的几个兄弟,早就已经如同灵猴一样翻墙而入,从里边打开了大门。
杜蔚国凑到田处跟前,在他耳边沉声说了一句:
“田处,直接搜!不要给对方反应准备的时间~”
田处眼神一凝,闪过一丝厉色,深以为然,大声呼喝:
“搜,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但凡有反抗的人,马上控制起来。”
“是!”
田百胜带来的人手确实充足,也很精锐,一声令下之后,顿时就如同水银泄地一样,有序的四散而去,朝着寺院的各个方向涌去。
此时,几名穿着青色僧衣的和尚,脚步匆匆从大殿之中走了出来。
看见这么一大群人不请自入的不速之客,尤其是杀气腾腾,如同山精野怪一样的阎王小队,都是一脸堂皇。
为首的一个中年僧人作了一个稽首:
“各位施主,你们这是~”
田处语气冷硬:
“我是市局刑侦处,田百胜,我们现在怀疑有不法分子躲了进来,几位大师,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哦,原来如此,配合是应该的,那么就请便吧,只是请务必小心佛像~”
领头的这个中年僧人说完之后,垂头念了一声佛号就不再说话了,神色坦然平静。
他身后的几个和尚面面相觑,也是念了一声佛号之后,也就没了下文。
说实话,这个地方实在有点特殊,面对这样的局面,杜蔚国开始的时候,也是不由心中打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过他现在却目光灼灼,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位气度从容,低眉顺眼的中年僧人,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田处的手下也是训练有素,动作麻利,很快就把这座寺院从里到外的搜了一遍,结果却是毫无所获。
田处此时面沉如水,和杜蔚国对视了一眼,欠身行礼:
“各位大师,是我们消息有错,误闯佛门净地,打扰了各位师傅清修,见谅!见谅!”
一听这话,杜蔚国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却没有说话,为首的那位中年僧人双手合十,躬身回礼,语气温和:
“客气了,我们虽是方外之人,但是配合z府工作,也是应该应份,义不容辞。”
田处语气非常客气:“多谢大师通情达理,告辞!告辞!”
众人鱼贯出了庙门之后,离开寺庙大概几百米的地方,田处脸色阴沉,压低声音说道:
“杜处,这些僧人有问题,我怀疑他们根本就不是真僧人!”
杜蔚国也点了点头:“没错,头发都新剃的,就连戒疤也是才烫不久,刚刚脱痂。”
田处此时的语气变得有些冷冽:
“杜处,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是直接把他们都控制起来,还是放长线钓大鱼?”
杜蔚国毫不犹豫,语气斩钉截铁:
“直接控制,突击审讯!田处,这间寺庙里边一定藏有密道,我担心夜长梦多,速战速决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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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处眼神有些闪烁,环视了一眼寺庙的四周:
“杜处,我怀疑这里就是他们的据点,我的意见是在这四周精密布控,争取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杜蔚国心中暗叹,丫的,怎么都有这个毛病呢?胡斐这样,老郭这样,田百胜也是这样。
这些人通常都喜欢把局面做大,妄图毕功于一役。
杜蔚国的心中对此始终都是持有不同意见,正所谓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他一贯都秉持着快刀斩乱麻的态度。
但凡发现,直接灭杀,绝不姑息养奸!
其实也不能说田处的做法不对,只是立场不同,他是坐地户,而杜蔚国是客军外援,所以考虑问题的出发点,自然不同。
杜蔚国的眉头皱起,两道剑眉如同利刃一样高高扬起,语气严肃:
“田处,对方可不是泛泛之辈,我们如今已经打草惊蛇,不如还是先把他们控制起来,然后尽快审问出密道和同伴的下落。”
田处的脸色阴沉,没有马上说话,显然他对杜蔚国的观点不同,甚至截然相反。
这次闽省这个桉件,名义上是李t挂帅,老郭担任总指挥。
而田处和杜蔚国都是行动的具体执行人,属于平级的状态,这就是杜蔚国当下面临的囧态了。
半冷藏的状态,连说话都不够分量,放屁都不响!
田处犹豫不决,杜蔚国心中烦躁,闽省这个桉件,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子腻歪劲,让他只想趁早结桉,然后快点离开:
“田处,这些人不简单,直接控制起来更把握些,贪心不足,容易鸡飞蛋打!”
杜杜蔚国这话可就有点重了,田处的脸色阴晴不定,语气深沉:
“杜处长,我还是觉得应该先布控起来,伺机而动,到时候再一网打尽,除恶务尽,不能浮皮潦草,只做表面功夫!”
他这话也是饶有深意,绵里藏针,杜蔚国有点压不住火气了:
“田处长,对方也不是蠢猪,怎么可能乖乖的等在原地?现在已经被惊着了,下一步肯定是远遁千里。
眼下的情况,守株待兔,企图一网打尽是非常愚蠢的做法,必然一无所获。”
一听这话,田处的脸色阴沉下来,语气凛冽:
“杜处,这里可不是四九城,我们工作自然也有自己的章法,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杜蔚国眼神闪过一丝厉色,他不明白田处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不理智,不过眼下这个局面,他也不能让步。
事情明摆着,对方可不是市井歹徒,而是训练有素的特勤,不可能坐以待毙。
一旦错过时机,必然是踪迹渺渺,再想找到,千难万难。
“田处长,这个桉子,我的意见是马上控制这几个假货,突击审问,尽快找出密道!”
“杜处长,我坚持我的方案!放长线钓大鱼,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全权负责!”
田处长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他的脸色也愈发不好,他心里其实也明白杜蔚国的建议有一些道理,可是他依然还想博一下。
因为某些外在因素的刺激,让他变得已经不够理智了。
他今年已经44岁,如果依然不能借助这个桉子,更进一步,恐怕就终生无望了。
眼下,机会就摆在眼前,他想奋力一搏,正所谓执念如影,有些人,在面对执念的时候,就是这样半疯魔的状态,失去理性。
杜蔚国眉头紧锁,身上不由自主的升腾起澎湃的煞气:
“王离,葛满仓,你们带队进去抓人,老规矩,统统卸掉下巴和胳膊。”
“是!”
王离和葛满仓应了一声,转身就要朝寺庙方向小跑过去。
“慢着!”
田百胜厉喝一声,拦在了王离面前,他的一众手下也涌了过来,手里的武器隐隐的端了起来。
田处的语气隐含戾气:
“杜处长,我已经说过了,等到他们现行的时候,再一网打尽!如果出现了什么纰漏,我会负责。”
杜蔚国走到他的跟前,目光灼灼,语气冰冷,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负责,你负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