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宛关。
仅在中军帐里,诸多的心腹大将面前,小狗福露脸一次后,便很快又蛰伏起来。
并非是徐牧的意思,而是东方敬的意思。
“主公当知,这场大战一烧起来,以常胜的目光,必然会看出敌我双方的优劣。留着狗福,暂时不暴露的话,便会成为战场上的一枚硬子。”
徐牧听得明白。
不同于以往的战事,鲤州地势开阔,再加上双方的骑营,分割战场极为容易,到时候,在顾之不暇的情况下,东方敬无法掌握全局。在这种时刻,便需要有另一人,坐镇在其他的方向。
“北渝只知老青凤,却不知,我西蜀有一小青凤,已经涅盘重生。这一次,主公与我,便看着这头小凤凰,扬名天下罢。”
“伯烈,先前说的钩子,可有了办法?”
“如狗福所言,第一场的战事,他的计策并无问题,利用雪水的湿漉,赢下首战的威风。若说钩子,无疑是骄兵之计,最为适合。”
“如何骄兵?”
“魏小五。”东方敬沉默了会开口,“先前的时候,魏小五带着三千骑军,虽算不得大胜,但终归灭了一波北渝的威风。若让我猜,北渝的阵营里,所谓的河北五良,肯定想着要报仇雪恨的。怒火上头,再加上骄兵,便会容易上当。因此,这是最合适的钩子。另外,我已经探到,常胜这数日时间,都在查看鲤州的地势,如今,算得上是好机会。”
“伯烈,晁义的骑营,这一二日便能到了。”
“刚好,雪水也化得差不多了。常胜固然谨慎,但只要引出来,离开常胜的身边,便能使其慢慢中计。”
听着,徐牧的脸庞上,也露出了期盼之色。
不多时,魏小五便被传了过来。
“怎的,我……我再出去一次?”听见军令,魏小五没有半分不喜,反而激动无比。
“确是,不过这一次,你需要小心些,不得恋战。”徐牧叮嘱了句,“小五,你这次的任务,便是在北渝大军没有出军之前,想办法将他们引过来。”
“主公,要如何引?若不然,我再杀北渝人的侦查营?”
“不,去查粮道。但你记着,我还是那句话,名为查粮道,但实际上,是在引敌过来,莫要孤军深入。”
魏小五想了好一会,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主公,我带几骑?”
“三千精骑。”徐牧认真道,“另外,撤退的路线,你需循着大宛关的南面方向,在那边,我会让陈忠将军来接应你。”
“那……北渝人会追吗?”
“当初被你惹怒的河北五良,那五个北渝小将,必然恨透了你,若是他们知晓你去查粮道,会想办法追来的。若是不追的话,情势之下,你便想些法子。记着莫要往北,那里有北渝的重军。”
“明白了。”魏小五拱手抱拳。
“小五,一路小心。”
……
此时,在北渝的营地里。尉迟定和四个义结金兰的弟弟,坐在篝火堆边,几人一时沉默无言。
上一次的失手,虽然常胜小军师没责怪他们。但他们几人的心底,终归是闷闷的。
河北五良,在这次的鲤州战事,可是要名扬天下的,却出师未捷,被一个西蜀小儿,硬生生地耍了一把。
“再见着那贼子,我定然要杀了他!”老四端木仇满脸火气,几日的时间,他坠马的伤,还隐隐作痛。
那该死的小蜀将,在当时一枪掷来,差点将他钉死。
“四弟,不得大意。”稳重些的尉迟定,安慰了句开口,“此番我等入鲤州,不管如何,还是以小军师的命令为先。等大战一起,有的是机会立下功劳。”
在旁的三个河北五良,亦是点头。
“我五人同气连枝,四弟受辱,若有机会,定要帮着报仇——”
声音还没落下。
却在这时,营地外有侦查营的斥候,急急奔入。先前的时候,小军师常胜,已经将侦查营的任务,交给了他们。
“这般焦急,是怎的?”
“尉迟将军,大事不好,有蜀骑来了。”
“多少蜀骑?”
“三四千数,从南面绕来,约莫要避开我北渝的侦查营,但被留下来的暗哨查到……那领军的蜀将,正是上一轮的魏小五。”
“什么!”在后头些的端木仇,听得眼睛喷火,“好胆,真欺我河北五良了?兄长,不若取兵出营,擒了这蜀贼!”
尉迟定皱眉。
这三四日,小军师都去了落雁城一带,查看地势。偏偏这小蜀将,寻着机会,从南面方向绕了过来。
“兄长,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身为老二的解瑜想了想,开口来劝,“若不然,可派人先通知羊倌军师,他尚在营中,当有良策。”
“可。”尉迟定点点头,犹豫了下又开口,“解瑜,蜀贼此番过来,莫不是又剿杀侦查营?”
“不会,若是剿杀侦查营,此时已经走得太深。我估计,是因为我北渝粮道的事情。”解瑜开口,“兹事体大,若出了什么问题……我几人担不起,所以,将情报送到羊倌军师手里,是最稳妥的。”
尉迟定没有再二话,立即往营地深处走去。
他并未发现,此时他的四弟端木仇,一张脸庞之上,已经涌出了急不可耐的怒火。
……
“有无冬鼠?”在南面的秃林边,魏小五停下马,忽然笑着发问。
“魏将军……这是要做甚?”
“乃激怒敌将之计。军中若有猎户,想办法刨洞子,抓五只冬鼠,打死之后,以白布裹起,置于官路之上,便在白布上写,河北五鼠,齐齐上路。”
附近的几个骑营都尉,听着魏小五的话后,顿了顿,一起发出了快活的大笑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