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丹珠一抹眼泪,哭得梨花带雨:“臣妾只是想和皇后娘娘亲近,谁知皇后娘娘……”
萧逸不想再听下去,问沈玉华:“她惹你生气了?”
季丹珠一听,当即又下了两滴眼泪:“皇后娘娘可能也是今日心情不好,便想拿臣妾撒气,陛下千万不要因此怪罪皇后娘娘。”
“心情不好,拿你撒气?”萧逸拉长尾音,若有所思,“那你就受着吧。”
季丹珠一愣,萧逸已经彻底越过她,走到沈玉华身边,揽住她,凑到她耳旁轻轻问:“心情不好?”
沈玉华冲他一笑:“没什么。”
她遥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季丹珠,淡淡吩咐道:“既然这样,罚你跪在此处两个时辰。”
季丹珠不甘心地应答,委屈地看着萧逸。
萧逸伸出手摘下沈玉华发顶上一片树叶,替她轻轻理了理头发。
二人走远,季丹珠默默跪在原地,恨不得将头低下去,抵挡住来往宫人若有若无的打量。
明日,她就会成为满宫的笑柄……
她死死咬着牙,心中对沈玉华更有无尽恨意。
“你听说了吗,小琴被抓走了。”
“昨夜不就回来了?近日陛下严查宫内奸细,她被查明真的无辜就又回来了。不过昨日回来已是半夜了……”
“陛下近日愈发忙碌,若谁真能找出这后宫中的奸细,陛下定然会有封赏,说不定……”
听到墙角后不知哪宫宫女的闲言碎语,季丹珠心中一动。
沈玉华也知道萧逸最近忙着查明奸细的事情,见他这几日忙碌地不可开交,便想要分担一二。
回到宫中洗尽铅华,准备入睡时还在思索,最终喊住了风珞:“你明日去内宫总管那里一趟,帮我要一份人事簿。”
要想查明奸细,定要先查明底细。
谁知第二日她醒来,风珞已然去了,到了正午却还未回来。
在晴云开始布菜摆桌时,风珞已然没有回来。
沈玉华不由得皱眉,吩咐一旁的太监去寻风珞。而还没等太监离开,就有宫女喊着“不好了不好了”走进了殿内。
“风珞因为被怀疑成是奸细,被打入了牢狱!”
“什么?”
晴云紧咬下唇,看样子很是着急,“娘娘快去找陛下吧,不然风珞……”
沈玉华反而坐了下来,自顾自摇摇头:“不。”
找萧逸没有用。
这件事萧逸一定也知道,也在想办法找出凶手,毕竟风珞入狱必然是有无可奈何的理由。
她相信萧逸。
头脑渐渐冷静下来,沈玉华反倒不慌张了:“你细细说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宫女便将原委细细说来。
风珞是今早被带走的,当时除了负责查明此事的专职人员外,还有季丹珠贴身宫女的指认……以及物证,风珞的香囊。
风珞的香囊上沾染了特殊的香料,而这种香料銮盛宫中并没有。
并且,在截留住的奸细向宫外传递的信件上,也发现了这种香料。
风珞是不是奸细,沈玉华最清楚。此事又是季丹珠贴身宫女的指证,她又怎么会想不明白?
她开口问:“是所有信件上都有那种香料吗?”
宫女犹豫了一下:“似乎,只有丽妃娘娘的贴身宫女手上那封信才有。”
原来如此。
銮盛没有的特殊香料,就不能是北梁的香料吗?
她不由地一笑:“传消息出去,说本宫以为风珞会拖累本宫,决定今晚亲自去送她上路。”
“特别是,把消息传到季丹珠耳朵里。”
当晚。
后宫也有牢狱,曾是先朝某位帝王为了一己私欲关押仇敌的暗房,后来朝代索性改成了关押后宫之中罪犯的监狱。
牢狱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随即打开了牢狱的大门。一名宫女走了进来,提着油灯找到风珞的牢房,见到只有她一个人时,先愣了一下,随即了然笑道:“看来皇后娘娘还没有来呢。”
风珞闻言抬起头,面色冷然:“皇后娘娘为何要来?这种腌臜地方,本不是娘娘该来的。”
“风珞姐姐这可说错了。”那宫女不由捂嘴笑起来,将油灯搁在地上,自个也蹲了下来,灯光下俨然是季丹珠的贴身宫女阿欣。
“皇后娘娘决定今晚要亲自送你上路,省得连累她,怎么,你还不知道么?”她咋舌,“真是令人唏嘘,多年主仆之情,到了这样的时候,她也根本不管你是否被冤枉,就要急急地除掉你……”
“可惜皇后娘娘也没有料到,她的行为早已被我们娘娘洞悉……这样狠毒的人,如何做得了六宫的主人?”
“本宫如何做六宫的主人,是你一介小小宫女可以置喙的?”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阿欣猛地回过了头。
然而站在牢狱门口的不只是沈玉华,还有掌事,牢狱总管,和……季丹珠。
季丹珠站在最后,神情并不乐观,甚至有些难看。阿欣这才注意到沈玉华手中的那个小瓷瓶,心脏不禁漏了一拍,整个人脸色也一下白了。
沈玉华站在最前面,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微微一笑:“本宫何时说过要杀风珞?倒是你,那信封上的香料怎么在你宫中发现的?”
她若是无意地说:“季妹妹可说了,虽是在正殿中发现的,可她从未做过也从不知道,这瓶香料是你不小心落在正殿的……不仅与外敌私通,还想陷害我的宫女,你是何居心?”
不……阿欣不可置信地看向季丹珠。季丹珠淡淡避过了她质问的目光。
掌事可不管这些眼神间的勾心斗角,只管秉公处理:“将阿欣压入牢狱,给风珞姑娘解禁。”
他对着沈玉华弯腰,恭恭敬敬地说:“皇后娘娘,多有得罪。”
沈玉华却摇摇头:“大人秉公办事,何罪之有。”
她目光又转向季丹珠:“至于你,管教下人不利……还敢放纵这种货色在身边,就不怕旁人说,是北梁与外敌勾结,要一起对付銮盛吗。”
季丹珠失了亲信本就恼火,听见她的质问却也不敢承受这一顶大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