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玉华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等不及听太医的话,拉着太皇太后的胳膊,“皇祖母,儿臣看到了信鸽的信,皇上如今有危险。”
太皇太后却不急的样子,反握住沈玉华的手,“傻孩子,你在说什么胡话?莫不是夜里做了噩梦了?”
“我没有,”沈玉华不相信那是个梦,“儿臣真的看到了。”
太皇太后见她如此模样,无奈地问身后的众人,“你们可有谁看见皇后娘娘说的信了么?”
众人皆是默不作声。
“你瞧,玉华,定然是你做了梦,只是太真实了,太医说了,有身孕的人本就容易多思多想,心悸受惊,别怕。”太皇太后用手帕擦了擦沈玉华额上的冷汗,“皇帝是一定会回来的,我们銮盛兵强马壮,区区北梁算的了什么?”
沈玉华明白大家这样是想让她安心养胎,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微微颔首,“或许是儿臣记错了。”
只是她心里却笃定萧逸受了伤,难道是之前那场法事真的应验?萧逸真的将自己身上的罪孽都独自承担了,如今便是报应?
夜已深了,太皇太后便也不再久留,安慰了沈玉华一会便离开了。
等太皇太后离开了,三夫人才走近床榻,柔声安慰沈玉华,“阿玉,如今你必须要顾全自己的身子才是,这是你唯一能做的了。”
“舅母……”
她像一只无所依靠的小兽,三夫人看着心疼,将她抱在怀里,自己一向视沈玉华为亲生女儿,哪能见她如此模样,“舅母陪着你睡,好吗?”
如此折腾了一夜,第二日三夫人为了让沈玉华安心,便陪着她去佛寺上香为萧逸祈福。
很快,萧逸走了也将近半个月,宫外不断有流言传来,有的说銮盛军队溃不成军,有的说北梁已经抓了皇上做人质,不日便要挥师南下,拿下銮盛……
此时的沈玉华却已经顾不上听这些谣言来判断萧逸的安危,朝廷动荡,人心惶惶,沈玉华知道萧逸的心血不能功亏一篑,她明白谣言中伤的危害,也明白舆论导向的关键,眼下必须保证朝堂的安稳。
好在萧逸临走前将玉玺留给了沈玉华,她仿照着萧逸的字迹写了一封书信。
次日早朝,许多人到了时辰却还是没见身影,即便是来的也颇有怨言,毕竟连皇上都不在。
但看见沈玉华独自一人出现在玉阶之上,众人还是傻了眼。
“后宫不得干政,不知皇后娘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立刻便有大臣企图以老旧的教条束缚住沈玉华。
偏偏此时李大人,张大人等老臣却沉默不语,即便底下再有其他想要挑衅沈玉华的,也不敢贸然开口了。
最先说话的那人也一时间有些后悔,也低下头去不敢再说什么。
沈玉华看众人都不敢再反对,满意地点点头,拿出萧逸的书信,“本宫今日收到了皇上的书信,言明将朝中事物全权授予本宫和太皇太后协助打理,皇上在外奋勇杀敌,我们自然不可以乱了阵脚,由内瓦解。”
那封信谁都没看过,谁又能证明就是皇上的字迹,即便证明了是,那若是沈玉华自己仿照着写的呢?
“臣,以皇后娘娘和太皇太后马首是瞻。”张大人最先下跪高喊。
众人皆是没反应过来,张大人是三朝元老了,一向是朝里最为刚正不阿的,如今竟会认同皇后娘娘的话?
“臣等以皇后娘娘和太皇太后娘娘马首是瞻。”李大人也紧跟着高喝。
这下剩下的人们也不好再质疑,纷纷跟着跪拜了。
沈玉华开始垂帘听政,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并且对于朝堂之事向来不感兴趣,便也全权交与沈玉华处理。
沈玉华第一件事便是调兵援助萧逸,众兵士皆排列在城门之下,天色还暗着,大约还有一个时辰才天亮,如此紧赶慢赶或许能及时增援。
她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裳,带着帷帽,站在城墙上等着清点人数,随后她看着下面的将士,高声道,“各位,如今銮盛有难,各位都是銮盛的好男儿,上阵杀敌,冲锋陷阵,保家卫国,在所不惜!”
这气沉丹田的一整句话险些让她喘不过气来,眼前有些发黑,好在沈玉华眼疾手快的扶住了面前的城墙,听着下面的将士们一句一句的高喊着“保家卫国”,随后便整装待发。
直到最后一批也出了城门,沈玉华这才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嘴里被灌进一股酸涩的味道,沈玉华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
“太好了,娘娘醒了!”风珞惊喜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太皇太后上前,“玉华,可好些了?”
只是身子还有些酸软无力,沈玉华咳了两声,“好多了。”
“怎么声音听起来还没什么力气?”太皇太后叹口气,“你这些日子实在太累了,身子亏空了许多,此次你险些小产。”
她实在担心沈玉华的身子,站起身来,叹口气,“从今日起,你便不用再出去了,安心养好胎。”
“皇祖母……”沈玉华摇摇头,挣扎着要起身,“我必须要替萧逸守好銮盛……”
看着沈玉华如今这副样子,即便是萧逸回来了也要心疼死了,“你该明白什么才是最要紧的,即便是逸儿他……”太皇太后顿了顿,“只要有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们皇家就还是有继承人的,那銮盛就不会灭,这孩子就会是下一任皇帝,你如今便好好养着身子,其余的事情便不用再管了。”
送走了太皇太后,风珞和晴云两个也连着叹气,“娘娘,您不知道方才有多险,小皇子差点保不住了,也难怪太皇太后会生气……”
三夫人端着鱼汤走进来,看出来沈玉华心情不好,因此特意去炖了,“来来来,舅母特意做了你爱喝的,别想那些烦心事了,来尝尝看。”
沈玉华颔首,虽在喝着鱼汤,只是心里的思绪却早已飘出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