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就有二,另一位白胡子老臣立即便道,“近来靖川与銮盛刚划定边界,如此举动实在不将我銮盛放在眼里。”
萧逸自知自己的解释是如何苍白无力,“那你们想如何?”
“自然是向靖川要个说法。”
这铿锵有力的声音如同石沉大海,再没有了回应。
久久等不到萧逸的回答,底下众人竟然向约定好了一般,纷纷叩头,“皇上,先前为了皇后娘娘的事情,您已经叫咱们怀疑,一向所信奉的君主是否是一位明君,如今此等危害江山之事,您也打算姑息养奸,难不成是怕了靖川不成?”
“又或者是皇上顾虑靖川为皇后娘娘的母家,既是如此,便不得不再将废……”
“啪!”
后字还没说出口,一杯茶盏已经砸在手边,滚烫的茶水浇了一地,幸而没沾在手上。
见皇上动怒,方才那位老臣将头低了低,声音却是不卑不亢,又道,“否则,还请皇上向靖川讨个说法才是。”
“你们……”
萧逸感觉自己的左右手仿佛被钳制住,像提线木偶一般被操控着写下书信,他愤愤撩笔,将信纸丢在地上,“如此,便可以了吧?”
下面几个为首的臣子们一一传阅了,这才罢休,“臣等告退。”
出了御书房,方才那为首的老臣这才摘下头上的官帽,里面早已经是湿透,他也总算是可以喘一口气。
“张大人实在是辛苦了,”另一位大人走上前来与他搭话,却也是气喘吁吁,擦拭着脸上的冷汗,“刚才我真是害怕皇上一生气,咱们几个的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张大人却是摇了摇头,“皇上是明君,断不会像那靖川的皇帝一样暴虐无道,皇上只是和我们置气罢了,倒是李大人你刚才那句废后,是真的踩在皇上的痛处了。”
李大人犹如劫后余生,“否则我也不会说那句话啊,皇上看重皇后娘娘,唯有如此才能让皇上应允,否则那靖川岂不是以为我们銮盛竟是些懦夫吗?”
“是啊,”张大人叹口气,“皇上与娘娘鹣鲽情深,可皇后的身份摆在那里,再加上的确是因为皇后而引起了不少的风波,我们不得不提防啊,皇上登基不到一年,根基未稳,我们一定要时时警醒皇上啊。”
两位大人一边说着,一边便走远了。
竹影将他们的话听的真真的,趁着进去给萧逸换茶的功夫,一一告诉了他,萧逸的怒气倒是平息了不少,“可许多事不见得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他吹了吹茶沫,“这件事先别告诉阿玉了,否则她又该担心了。”
次日,萧逸便收到了沈宴辞的回信,信中说白将军一家的确身份特殊,如今天下太平,为了防止影响两国的关系,他自会连夜将白家召回京城。
“这……”竹影紧紧皱眉,“这可怎么是好?”
萧逸将信放下,伸手按了按阳穴,“朕早就知道,沈宴辞走这一步棋就是为了这个,所以朕才不愿写那封信。”
“那娘娘……”
“皇上!”竹影的声音被外面尖锐的女声打断,一个人影闪进殿内,“皇上,皇后娘娘她晕倒了。”
看清来人是风珞,萧逸来不及多问便跟着风珞往外走,“可请了太医了?”
风珞连连颔首,还不等萧逸再问便先答,“今早来了消息,是白柳老爷寄来的,说靖川的皇帝将白家召回靖川的京城了,娘娘一下子就晕过去了。”
等沈玉华再悠悠转醒,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看见萧逸坐在床边,脸上竟是止不住的笑意,她忽然想起来信的事情,挣扎着便要起身,“萧逸……”
“朕都知道,”萧逸摁住她,“你先躺好,朕会派人去打探消息,只是如今有一件比这更要紧的事情。”
“什么?”沈玉华一头雾水。
萧逸的嘴角快要咧到耳朵根,“方才太医为你诊脉,说你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但还是胎气不稳,还需要多加休息才是,肯定是你这几日太过于操劳了。”
沈玉华先是高兴,后又想到外祖的事情,皱了皱眉,“我想去靖川一趟。”
萧逸知道她的担心,“你老老实实的在宫里养胎,这件事我保证会做好,不让你担心,好不好?”
“也好,”沈玉华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想着里面将会有一个小孩子,心里莫名多了几分慰藉。
沈玉华有了身孕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这下子朝中的大臣们总算是消停了一阵时间,只盼着沈玉华顺利诞下嫡长子,稳固銮盛的根基。
太皇太后听说了消息,也是高兴地不行,每日的补品流水一样的送到沈玉华的宫里,还特意定了日子为沈玉华开坛祈福,以保佑沈玉华能够顺利地生下孩子。
“如今倒是好了,”风珞刚伺候沈玉华睡下从殿内退出来,便见晴云坐在廊下偷懒,于是凑过去与她闲话,“皇上和娘娘也有了孩子,以后咱们宫里就更热闹了。”
晴云听见风珞的声音,“娘娘又睡了?”
风珞颔首。
“娘娘有了身子之后便总是疲累,太医来了许多趟了,却总不见好。”
“是呢,”风珞也叹口气,“原本娘娘怀着身孕就耗费精力,娘娘大约还想着白家的事情,夜里睡不好,白天自然是要多睡的,我们娘娘真是可怜。”
晴云却“呸呸”了两声,“胡说什么呢,我们娘娘福泽深厚,怎么会是可怜的人。”
风珞立刻捂住了嘴,不再出声。
正说话,院子外面一个宫婢模样的人小跑进来,“两位姑娘都在呀,娘娘呢?”
风珞认识这是尚宫局的小春,热情的同她打招呼,“小春,怎么了,娘娘刚睡下,可有什么事情吗?”
小春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书信,交给风珞,俏皮的笑了笑,“这是宫外面递进来的信,说是给娘娘的,奴婢便赶紧小跑着送来了,劳烦两位姑娘转交。”
她说着,福了福身子,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