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开脑袋去取一颗肉球,这……这如何使得?
“竟如此凶险……”三夫人紧紧握着手中的锦帕,她看了看三爷,“相公……”
三爷转身握住三夫人的双手,“夫人别担心,肯定会有办法的。”
他安慰完三夫人,又转头问沈玉华,“阿玉,你可有什么办法吗?”
沈玉华迟疑地点点头,只是她也没有十二分的把握,“为今之计还是要找一个能够为外祖开刀的大夫来才行,我恐怕……不行。”
“这……”听见沈玉华都说自己不行了,三夫人绝望地跌坐在椅子上,眼泪奔涌而出,不断拿手帕抹着眼泪,“这可怎么是好?连阿玉都不行了……”
对于沈玉华的医术,他们还是十分认可的,毕竟三夫人之前的病如何遍寻名医都是无果,还是沈玉华给看好的。
如今连沈玉华都说没办法,还有什么大夫能比沈玉华还厉害?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一片沉寂。
烛火的影子打在沈玉华的侧脸上,一跳一跳的,映照出她微微皱起的眉毛。
在这个世界,去哪里找一位会开刀的大夫呢?
看着三夫人快要哭成泪人,白柳也是着急得不行,只能来回踱步,屋子里一时间充斥着叹息声和绝望感。
沈玉华咬了咬下唇,站起身来,“舅娘,舅舅,若是你们信得过阿玉的话,这件事就交给阿玉来做吧。”
“你……”
白柳犹豫地看了沈玉华一眼,虽然阿玉是靖川人,但她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哪里能找得着什么会开刀的大夫?
三夫人脸上还挂着泪痕,站起身来握住沈玉华的双手,“阿玉,好孩子,我也知道你是想为我们分担,可你也不要过分逞强……”
虽然是这么说,但三夫人心中也希望,沈玉华能有什么相识的大夫来救命。
沈玉华沉吟片刻,也握了握三夫人的手,“舅娘,没事。”
她心疼地看着三夫人珍珠似的泪水,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没事,舅娘,你别担心。”
“好孩子……好孩子。”三夫人又低下头哭了两声,嘴里哽咽地重复着。
沈玉华看了看白柳,“明日舅舅也去城里贴一些公告,我也去找找我认识的大夫,咱们一起找找看吧。”
“好,”白柳点点头,走来摸了摸沈玉华的脑袋,“辛苦你了。”
到底是一家人。
沈玉华摇了摇头,“夜色深了,舅舅和舅娘还是回房去休息吧,多注意身子,如今家里还要靠着舅舅撑着呢。”
“说的也是,”三夫人擦了擦泪,“我明日也回我娘家去看看,能不能使上些力。”
白柳扶着三夫人回房去休息了。
大厅里只剩下沈玉华和萧逸。
等人都走了,沈玉华这才好似抽干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萧逸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印象中的沈玉华好像天不怕地不怕,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她一样,如今却……
他有些心疼,走过去在沈玉华身边坐下,“现在人都走了,也不必强撑了。”
沈玉华苦涩一笑,偏头看了看身侧的人,摇摇头,“舅娘和舅舅已经十分慌乱了,虽然他们不说,可我知道他们全指望我了。”
“可你自己其实也很担心白老爷的身体,不是么?”
沈玉华苦笑着颔首,“可我总不能像舅娘一样哭,那担子就全落在舅舅身上了。”
看着烛火映照的沈玉华,萧逸才想起来上一次见到她双目微红,几欲哭泣,还是那次自己险些死在春季大典上,她在山洞里找到自己的时候。
那时候虽然月色昏暗,可萧逸能听见她声音的哽咽,指腹划过她脸颊的时候也能感受到一些湿润,那时她是真的关切自己。
“别的不敢说,你在穆兄这里还是可以哭一下的。”萧逸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可以借她一用。
沈玉华笑了笑,并没说什么,大概还在烦心大夫的事情。
“我有一位相识的神医,”萧逸低沉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格外沉稳有力,“或许我们可以去试一试,只是我不知道他是否会开刀。”
“是么?”沈玉华猛地转头,总算是有些希望。
萧逸抿着嘴唇点点头,“他在靖川和銮盛两国都算是有名,只是一直住在深山里面,不轻易出山,况且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住在那里。方才没当着三爷和三夫人说,是怕最后没请到白叫他们落空了。”
“那也总要一试。”沈玉华站起身来,“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咱们马上就出发,这件事多亏了你,穆兄。”
她说着,便赶忙去吩咐小夏套车,自己则跑着回房间去收拾东西,只是这脚步看着,却比方才从白老爷房间里出来时轻快许多。
白府外早已有马车等候了许久,沈玉华拿着包袱,站在门口吩咐小夏,“明早你告诉舅娘,说我出去拜访大夫了,若是有进展便会给舅娘写信,另外外祖的身体我已经交代了外祖身边的老张伺候,大概可以撑个半个月左右。”
小夏也泪眼婆娑,虽然她伺候这位沈姑娘不过几日的功夫,但看着沈姑娘为了老爷的身体四处奔走,也不免十分感动,“奴婢晓得了,沈姑娘也多保重。”
她又朝着萧逸屈膝,“穆公子也保重。”
萧逸颔首,扶着沈玉华上了马车,自己也上去了。
“行了,快进去吧。”沈玉华掀开车帘朝着小夏摆了摆手。
车夫扬了扬马鞭,白府便逐渐消失在眼前,四周又是一望无际的竹林。
萧逸将包袱搁置在脚下,露出自己的肩膀来,“时辰还早,你先靠着睡会吧。”
沈玉华一愣。
“也不必顾及许多,我与沈姑娘是知己,你忘了还欠我一顿酒吗?若是这次找到了人,你再请我一顿就是了,如今可欠着我两顿了。”
闻言,沈玉华没忍住一笑,“此事成与不成,穆兄都已经是我的兄弟了,日后不论多少顿酒都是应该的!”
只是她并未靠着休息,而是颇有心事地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