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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尔文的询问下,波比有些为难,但也许是想着伊尔文说的也有些道理,他还是打算解释一下:“先生,现在的组织里,其实早就不是哈布斯先生说了算了,其中的斗争...至少我个人觉得,还是很凶险的...”

伊尔文冷笑,说道:“离胜利都还远着,这就开始想着内斗了?真是愚蠢到家!”

说着,他便拉上了窗帘,将黑夜中的景色隔绝在了窗外。

波比作为伊尔文的保镖,听了这番评价也只能陪笑两声,说道:“这也不能怪哈布斯先生他们,毕竟要干许多事,还得仰仗一些人的力量,所以他们要更多的权力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伊尔文将波比的话抛在脑后,迈开步子,开始朝着大厅的画板架子走去,准备继续完成他的画作。

纤细的刷子游荡在层叠的颜料中,将粗犷的色块勾勒出棱角分明的图形,伊尔文的手在不停的飞舞,有时快如游隼,有时慢如蜗牛,他每画一部分,就会闭上眼睛,似是在享受出自自己手下的作品,似是在思考接下来何处落笔。

波比跟在伊尔文的身后,一刻也不敢远离,在伊尔文沉浸于画作中时,他也在一旁观摩着。

在往常的情况下,伊尔文在绘画的时候,保镖们都要转过身去,不知道是不是伊尔文的怪癖,他的画作,除非他本人的允许,否则不允许任何人偷看。对于这个问题,保镖们倒是没有什么怨言,但伊尔文的朋友们,特别是那些来小岛上做过客的朋友们,都会调侃,这些画作里画的是伊尔文的梦中情人,还是一丝不挂的那种,所以才不允许他们偷瞧。

但今天却有些不一样,波比站在伊尔文的身旁,直直的瞧着放在架子上的画布,看着画布上奇形怪状的图案,观摩着伊尔文的动作,在这样明显的动作下,伊尔文不但没有呵斥波比,叫他转过身去,反而放任波比如此。

波比也是非常奇怪,不仅是因为伊尔文的不作声,也因为自己反常的行为。

帝国在曾经的岁月中,发动过许多战争,这些战争大大小小,有的只是在一个星球上,有的则是横跨星河,但大多的战争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无比的残酷,在星海中,不再像欧琛纪元之前,发动的战争多数以其中一方的失败而告终,而是以其中一方的灭亡为终点。

波比是曾经的一颗星球上的人类,家族是随着人类的星海大扩张而迁居过去的,而在帝国进入了宇宙的舞台后,自然也就树立了无数的敌人,这些外星物种所形成的文明与人类完全不具有共通性,他们没有人类所拥有的价值观与道德束缚,所以当它们对帝国的战争展开报复,他们的手段之残忍,也远胜人类历史上的任何恐怖组织。

那颗他出生的星球,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灾难,一支突袭小队,在敌人主力自杀式袭击的掩护下,突破了帝国海军的防线,冲进了那颗星球的轨道,在星球上的人类的万众瞩目中,撒下了一种毁灭性的病毒。

那个时刻,是末日的降临,是那颗星球的劫难,星球上的人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敌人突破了防线,所以,那颗星球的政府,也如以往一般,疏散了平民,将人们赶进了地下的防御设施,而地面的防御部队留在了上面,准备抵挡敌人的进攻。

然而,一切的设施都没有奏效,所有的武器也失去了开火的机会。

被赶进地下的数亿人,原以为自己的安全有了保证,却没想到,他们不是找到了洞穴的老鼠,而是被赶进了屠宰场的羔羊。

那一天,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嘶吼,一切如同末日一般的场景接连上演,所有人都想要活着离开这个地狱,但没有人知道应该怎么办,有人拿起布制的口袋套住自己,有人拿起购买的防毒面具戴在头上,但一切为了生存的挣扎都是徒劳,都是羔羊在被咬断脖子前,最后的惨叫。

波比是那场灾难的幸存者,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只有科学院知道,他的生命来自于他的基因,这是科学院第一次,也是最痛苦的一次,接触到人体的另一层奥秘。

于是,在医院中康复过后,波比由于失去了父母和所有的亲人,被送进了帝国的特殊教育学院之中,并且在最后,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帝国军人。

他的一生只有痛苦、训练、学习,这三种东西,在波比的人生中占据了最大的部分,虽然他保护过许多重要的人物,也见识过许多珍贵的艺术品,但他的人生中却没有艺术的位置,他知道,那些东西离他太遥远。

他在睡眠中做过梦,但梦中出现的,只有曾经那场无法言喻的恐怖灾难,只有人们疯魔一样的尖叫;他也试着听过一些高雅舒缓的音乐,但那些音符就像划过的风,无法给他带来任何感受,他明白,这些东西不属于他。

所以他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这是他对自己的清晰认知。

正是因为这样,波比却更加的疑惑,为何今晚,他会鬼使神差的对大学士所画的这幅画感兴趣,他明白,这不是他想要巴结大学士,也不是因为伊尔文画的有多么好,能将与艺术这个词绝缘的他都感化了。

他有些惊恐,也有些困惑。

在这里,今晚,他从刚才开始,一言一行都透露着诡异的痕迹,所做之事,所说之话,都与以往平时的他大相径庭,他的行为中,有着一部分的不由自主,有着一部分的个人意愿,还有这一部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混沌?

就在他觉得惊恐之时,伊尔文勾勒出了最后一笔,说道:“人呐——,总是很极端。”

伊尔文将沾满了颜料的刷子扔进了废料桶,拿起放在一旁的温热毛巾擦了擦手。

“往往只相信自己所能看到的,而不管自己所没能看到的,这种把戏可以骗一骗底层的人,也可以骗大多数的中层人,但如果还要自欺欺人,那就是咎由自取了。”

由于海上的风较大,在同样的春季,这座小岛上的温度比皇城的主体部分还要低一些,所以城堡内部的温控系统,也被设置的高了许多,伊尔文的额头上,因为全神贯注的绘画,都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你知道这座城堡为什么会变成我的么?”他用新的一块毛巾擦拭着额头,一边说道。

“这座城堡修建于八十年前,在其落地的时候,这座城堡的价格就是一个天价,我就算再工作几十年,也是买不起的。”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这里的上一任主人是一个企业家,我更喜欢叫他富商。他的公司是做农业产品的,那个公司的旗下拥有着数个星球的农业开发权,公司的市值超过了万亿,他为了凸显身份,也是为了结交更多的人脉,进入更上层的圈子,他斥巨资,以十亿克姆的价格,溢价起码五倍,买下了这里。”

波比适时的感叹了一句:“没想到,这样的人也会有这种烦恼,要我说,为了这么一个城堡,出了五倍的价钱,也太不值了,而且这么一座城堡,也不是说就是打开那个圈子的金钥匙啊。”

对于波比的感叹,伊尔文自然是一笑置之,身为那个圈子的人,他自然是见过更多离谱的事,这种事情还不足为奇。

伊尔文看着那幅躺在画架上的杰作,说道:“他可不是什么傻子,这点钱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般而已,并不会伤筋动骨,他买下这里,主要还是因为,他是一个虔诚的东正教徒,他觉得这个位置非常难得,所以买下后,将原本的城堡推掉,建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后来找到我,是因为听说我对这方面很感兴趣,很多主教都与我私交甚好,所以他才会找我了一个问题,准确的说,是寻求一个他心中问题的答案。”

波比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伊尔文的讲述。

“他在多年的经商之后,他产生了一个疑问,当时他找到我,痛苦的告诉我,他对世界的认知出现了问题,他做的生意,需要对各行各业、各个领域有所了解,他需要客观的看待这个世界,如果过多的代入个人的情绪,就会影响到生意场上的判断,而现在他的问题是,他认为自己已经是非常客观的人,做出的所有决策都是不带个人情绪的,但在每次的结果中,事实又与他所判断的截然不同,他不知道是为什么,随着生意越做越大,接触的东西越来越多,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

波比啧了啧嘴,大胆地问道:“他是向您求助了,所以您将他地问题解决了么?”

伊尔文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画布地边缘,说道:“他的问题,我无法给他答案,但我为他指了一条明路,最后,他为了感谢我,便将这座建设得如同东正教大教堂一般地岛送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