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从墙壁上取下了贾东旭的遗照。
这是贾张氏的道具。
晚上那会儿。
就请贾东旭出了一次面。
现在贾张氏故伎重施,她准备当着贾东旭遗照的面,说些有可能让秦淮茹相信的话出来。
刚把贾东旭抓在手中。
秦淮茹便变了脸色。
怕了。
黑不隆冬的遗照。
谁看着不慌。
她不傻。
贾张氏三番几次的请贾东旭出面,就是再孝顺的儿子,估摸着心里也得生出几分怨气来。
在脸上挤出了几分淡淡的笑意。
“妈,您怎么又把东旭的照片给拿了出来,您难道不知道吗,现在街道可抓的严,您进去了,咱贾家怎么办?你这样会连累到棒梗他们!”
“淮茹,你想哪请了,妈不是在拿捏你,妈是要告诉你,当着东旭的面,妈要给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妈,我还能信不过您嘛,我是担心人多嘴杂,咱院内的情况,您也说过,水浅王八多,被人看到了可就不好了。”
秦淮茹虚情假意的糊弄着贾张氏。
贾张氏忽悠大傻子似的套路着秦淮茹。
屋内一共两个大人,还不是一条心,还在相互算计着对付,偏偏脸上摆出了一副我不相信你我相信谁的表情。
鱼找鱼,虾找虾,乌龟看上了大王八。
对眼了。
就看谁更技高一筹。
“淮茹,有你这句话,妈就放心了。”贾张氏一脸的和善之色,语气也是那种我把你秦淮茹当亲闺女的语气,“妈要向伱道歉,说起来,是妈忘本了,妈也是乡下来的,跟你公爹来到了城里,吃起了城里的粮食,你当初跟东旭相亲那会儿,妈就跟中了邪似的,死活看不上你,现在妈才看明白了,你是好孩子,是我们贾家福薄,养不起你这尊大佛。”
秦淮茹心里一个劲的冷笑着。
平心而论。
对贾张氏,真没有一丝的好感。
好吃懒做是一方面。
撒泼不讲理又是另一方面。
典型的又要当小婊砸,还要立个贞洁牌坊,明明不舍得秦淮茹改嫁,却非要在街坊们面前摆出一副你秦淮茹随时改嫁的伪善出来,然后用为秦淮茹考虑的名义,做着不让秦淮茹改嫁的事情。
今晚这出戏。
有点鸿门宴的意思。
秦淮茹相信,要不是妇联出面,估摸着贾张氏不会和颜悦色的跟她这么说话。
虽然不知道谁写了举报信。
秦淮茹打心眼里感激人家。
一封举报信,打开了秦淮茹的局面,让秦淮茹捂住了事情的主动权,改嫁不改嫁是她说了算。
“妈,您说笑了。”
“淮茹,你记着妈这句话,妈对你没有坏心思,你不管改嫁,还是不改嫁,都是为贾家考虑,东旭走了小半年时间了,那会儿不同意你改嫁,是因为妈要为你秦淮茹的名声考虑,是放开了相关的政策,但是也没有男人前脚死,媳妇后脚改嫁的道理,传出去,会被人戳后脊梁骨,到时候别说你,就是你父母,也会被人看不起,着急她们能跟你秦淮茹断绝了关系,妈就是想到了这些,才没同意,哎!”
一声叹息,从贾张氏嘴里飞了出来。
当着秦淮茹的面。
演绎了一副好心办砸了事情的悔恨。
“东旭不止一次跟我说,说淮茹你要改嫁,最好改嫁给斜对面的傻柱,说傻柱这个人老实、憨厚、没有花花肠子,也不会看不起你是个带着三孩子的寡妇,更不会虐待棒梗他们,对我老婆子也不错,妈也同意了东旭的说法,本想东旭走后,过个一年半载的,把你的事情跟傻柱的事情撮合一下,谁能想到傻柱娶了媳妇,闹得你跟傻柱有缘没分,哎,都怨我!”
最后一声叹,充满懊悔与自责。
要是没跟贾张氏生活过,秦淮茹指不定就信了他的鬼话,以为贾张氏真为自己好,为自己名声考虑,不仅亲自送儿媳妇改嫁,还要承受着世人的误解与埋怨。
简直就是好婆婆的典范!
但秦淮茹知道,贾张氏言语中的改嫁,其实就是没有谈妥条件,既然真心为秦淮茹考虑,为什么会朝着易中海索要三千块的秦淮茹改嫁费。
就因为这三千块钱。
双方都想撑一撑对方。
僵持了十多天,等他们同意了,想要坐下来商谈价钱的时候,傻柱已经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媳妇。
要是贾张氏当初没有狮子大开口的索要高价,没准秦淮茹已经睡在了傻柱的身旁,变成了傻柱媳妇。
贾家也等于有了帮扶的人。
她看着贾张氏,发现贾张氏这个老家伙偷换概念玩的贼溜,明明是不想看到秦淮茹改嫁,却非要拿秦淮茹改嫁的事情说事。
也只有这样,贾张氏才能打着为秦淮茹好的名义,忽悠着秦淮茹为贾家当牛做马的付出一切。
不然这个理由,真的很难站住脚。
可惜。
秦淮茹误打误撞的听到了贾张氏跟易中海的对话,知道了易中海和贾张氏把秦淮茹当道具似的买卖。
别的不说。
最起码秦淮茹知道贾张氏手中握着一千块,这钱是易中海当初配给贾张氏的钱,偏偏贾张氏还当秦淮茹不知道这事,从昨天开始,便时不时的跟秦淮茹说,说家里怎么怎么贫困等等。
言语中的意思。
朝着秦淮茹要钱。
秦淮茹不是了之前的秦淮茹,手中的工作是人家易中海花钱买的,跟贾家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撑死了。
也就给贾张氏一笔抚养费。
她没那么容易受人哄骗,于是迎着贾张氏的眼神,缓缓说道:“妈,瞧您说到哪里去了,我没有怨恨您的意思。”
贾张氏闻言,心里一紧,死死盯着秦淮茹,想从秦淮茹的脸上看出几分端倪。
“我不怪您,您做的千般不对,您也是东旭的妈,我秦淮茹的婆婆,身为子女,怎么能怨恨自己的父母哪。”
“淮茹,妈是真的没考虑周全,你千万不要生气。”
“行了,行了,我信您。”秦淮茹摆了摆手,打断了贾张氏的哭哭啼啼,“以前的事就这样过去,有什么事情,咱明天再说,我今天刚刚调换了车间,一大堆事情,忙了一天了,累了,想早点休息。”
贾张氏一脸懵,搞不清秦淮茹的想法。
现在的秦淮茹,已经不是了之前的秦淮茹,人家有自己的想法,就连看贾张氏的眼神都是那种俯视的眼神。
贾东旭活着的那会儿。
贾张氏当家做主。
现在换成秦淮茹当家做主了。
贾张氏心里很不是滋味。
都说多年的儿媳妇熬成了婆婆,为什么她这个婆婆被儿媳妇秦淮茹给拿捏住了呢。
急忙把贾东旭的照片往旁边一放,朝着秦淮茹道:“淮茹,妈就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妈要跟你好好的谈一谈。”
“您说。”秦淮茹忙活着铺床叠被的事情,朝着贾张氏随口说道:“我听着。”
毕竟。
她还没有做好跟贾张氏翻脸的准备。
谁让贾张氏是她婆婆。
应了那句话。
千般不对,人家顶着一个长辈的帽子,秦淮茹要是敢跟贾张氏撂挑子,易中海都不能放过秦淮茹。
“妈想跟你谈谈易中海的事情。”
秦淮茹手中的营生。
忽的停止了。
顿了十多秒钟,继续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头也不回的朝着贾张氏回了一句。
“您说,一大爷怎么了?”
“淮茹,妈跟你说的话,你千万别说出去,要不然咱们贾家得罪不起易中海,人家是八级工,四合院的管事一大爷,咱院内也就傻柱和许大茂两人敢不把易中海放在眼中,剩余的那些人,谁不怕易中海啊,咱贾家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可不能平白无故的得罪易中海。”
“您到底要说什么?”
秦淮茹将自己的目光,望向了贾张氏,眼神中带着一丝丝小小的诡异之色,想听听贾张氏会怎么说。
“易中海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人,你看着他一脸的和善,其实他这个人一肚子的坏水,这个人做事情不择手段,当初小鬼子在的那会儿,算了,反正你只要知道易中海不是个好人就成,这个人心机很重。”
“不能吧?”
“有什么不能的,当初收东旭当徒弟,为什么要摆三牲祭品?不就是想要绑死咱贾家跟易中海的关系吗,一个徒弟半个儿子,摆了三牲祭品,就是多半个儿子,将来他不能动弹,东旭不给他养老,街坊们就不会放过东旭,但是他易中海没想到。”
贾张氏的脸色。
变得难看起来。
目光也落在了贾东旭的遗照上面。
“谁能想到东旭走在了前头,易中海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然后打起了傻柱的主意,但是没想到傻柱不搭理他了,还自己娶了媳妇,易中海破坏傻柱相亲的事情,要不是傻柱遇到了王媒婆,我也不敢相信是易中海做的这种事情,你想想,易中海能连破坏人家相亲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贾张氏口风一转。
朝着秦淮茹语重心长的讲述起来。
“咱贾家靠你撑着,你要是倒了,贾家也就散架了,妈让你远离易中海,别什么话都跟易中海说,易中海跟你说的那些话,你也不能全信,妈怀疑东旭的死,就是易中海在私下捣鬼。”
屋内的气氛。
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秦淮茹整个人,都被贾张氏的言语声音给吓傻了。
嘛玩意。
易中海杀了贾东旭。
这怎么可能。
就算易中海再虚伪,再混蛋,他也不敢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啊,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传下来的老理。
易中海杀贾东旭,他不怕吃枪子嘛。
贾张氏迎着秦淮茹猜疑的目光,继续说着自己的推理。
“我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有些事情,即便不说,咱们也能看得出来,你51年嫁入的四合院,你嫁入四合院的三个月前,东旭进了轧钢厂,认易中海当师傅,你嫁入四合院半年后,东旭成了轧钢厂的正式工,你可能不知道,东旭破了轧钢厂学徒工转成正式工的记录,还是以满分的成绩,一年后,东旭提成了一级工,棒梗也在这一年出生了,棒梗二岁那年,东旭提成了二级工,棒梗四岁那年,东旭成了三技工,月工资三十六块五。”
贾张氏的脸上。
充满了自豪。
当初好多人都想拜易中海当师傅,易中海就选中了她们贾家东旭。
一表人才。
脑子也活泛。
学东西也快。
进厂不到六年时间,就从学徒晋级成了三级技工。
贾家也似乎朝着阖家欢乐的趋势发展着。
“轧钢厂的事情,妈一个乡下妇人,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懂,但妈听东旭说过,说他有把握在三年内将自己的技术提成四级工,从东旭跟我说这话开始到现在,过去了五六年的时间,东旭也考了两次,最后那次回来,什么话都没说,一个人喝了大半瓶二锅头,然后夜里说酒话,说易中海故意难为他,故意不让他提成四级工。”
“妈,这事情您怎么没跟我说过?”
“你那天回娘家去了,从那天过后,东旭整个人便消沉了下来,对易中海也不怎么热切了,加上又是这么一个年景,我、你、棒梗他们,没有配额,为了填饱肚子,只能花钱买高价粮,都说东旭不学好,学人打牌,他就是想多弄点钱,让咱们一家人吃好穿暖,妈也想补贴一下家用,但是街道那头却说没有给我的营生,易中海也让我顾全大局,别给街道找麻烦,我便只能做布鞋,易中海又跟我说,说这是投把机倒,传出去,会破坏大院的荣誉,东旭回来说,说易中海故意给他派重活,吃不饱肚子,体力不济,这日子还是日子吗?”
秦淮茹的脑瓜子。
嗡嗡嗡直响。
虽然她很想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是话到嘴边,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身为贾东旭的媳妇,尤其可以体会到贾东旭身上的变化,还真是从第二次考四级工失败,贾东旭便变得消沉起来,对易中海的态度,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之前不管是轧钢厂内,还是四合院内,贾东旭对易中海的称呼便只有一个,那就是师傅,后来变成了一大爷,一大爷长,一大爷短的叫着易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