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露面的夷族首领冒稚金,突然请求上书要求边境和谈,称如今大漠腹地缺衣少食,恳请陈朝派出边使于边境和谈,商量两国止戈,和平贸易之事
这件事来的突然,谁也不知道冒稚金是否真的为了和平、为了贸易而来,是还好,可是如果不是,那他另有所谋的是什么,冒稚金历来狡诈,皇上一时之下,又有些难以判断
朝廷之上,也是众说纷纭
姚与庆:“去年北方降水偏少,寒气来的又比往年早,想来草场长势不好,枯萎的也比较早,若为贸易而来,倒是也有可能”
皇上点点头,又把目光看向了降宫
“降宫将军怎么看”
降宫想了想,说道
“确如丞相所言,陈朝境内草场也较往年枯黄,夷族所居之地条件更为苛刻,想来缺少粮食,只是若为存储余粮,为何不在过年前,而在这个时候,冒稚金南下需要时间,如此算来,他过年时刻就动身了,夷族虽然身居边境,但过年习俗如同陈朝百姓,所以冒稚金有为通商而来的可能性,但是更应提防他别有用心,这段时间,更应该留意边境,留意夷族大军动向”
毕竟,就算是要通商,谁会大过年的来要粮?
皇上听完以后,点点了头,然后对逸风说道
“车骑将军,如今你执掌陈朝兵马,边境之事,可要多加防范”
逸风:“是”
皇上又看向温惜文
“温大人,你怎么看?”
温惜文想了想,说道
“自从四年前绍熙将军战胜夷族之后,已有不少夷族百姓生活在陈朝境内,虽然一开始还有些隔阂摩擦,但是多年以来,已经出现渐容之势,所以对待此事也要谨慎,毕竟冒稚金如今仍旧是夷族的首领,现在陈朝的夷族百姓里面,仍有亲人在冒稚金的领导下,血亲是最难以斩断的亲缘,谨防处理不慎再添边境之患”
听完温惜文说完,皇上也点点头,丞相有丞相的看法,将军有将军的看法,学士有学士的看法,如今听来,都有道理
皇上是个最难做决断之人,如今人人说的有理,倒是更让他有些头疼
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无果下朝
众位大臣都在讨论这件事,皇上左思右想之下,叫来了文时钦
文时钦想了一下,说道
“皇上可以派出边使和谈,只是此事同时需要大军配合,冒稚金是一个非常阴险的人,他了解先皇了解陈朝,怕是知道成英军之事,他认为此时我陈朝武将凋零,国力衰弱,恐是前来探查情况也未可知,边使可去,大军更要去,和谈展示陈朝包容兼纳的胸怀,大军展示的是陈朝不容小觑的实力,二者同去,可以让他冒稚金打消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皇上点点头,又说道
“那文老以为,谁可堪做和谈边使?”
文时钦想了想,慎重的吐出了一个名字
“姚与庆”
一听到这个名字,皇上略微有些惊讶
“还以为,文老会力荐温大人”
文时钦笑了笑,说道
“惜文学富五车,口若悬河,但是性子刚正秉直,若是战时出使边塞,就是有去无回他也会去,只是如果是商谈,只有他的话,这买卖怕是要结束的早些”
也是,温惜文他内心生着一只竹,风雪压不断,暴风吹不折
皇上听到文时钦有些开玩笑的说话,也笑了,然后又听着文时钦继续说道
“姚丞相,机灵巧辨,舌灿生花,迂回曲折之事,他倒是很合适了”
姚与庆的心里,生的是一杆秤,哪里有利哪边重,他倾向哪边
所以,两个孩子注定还是不一样的
听到文时钦这么说,皇上也点点头,似乎心里,也认可文老的看法
“既然文老跟朕是一样的看法,那不日朕便拟旨,让姚丞相和车骑将军一起前往边塞吧”
一听到皇上只让姚氏父子二人同行,文时钦皱了皱,当即开了口
“陛下,若是只有逸风前去,恐怕,不甚妥当,冒稚金是陈朝的老对手,逸风还小,对于他,还不甚了解,陛下可让降宫将军与成英军同去,他们与冒稚金周旋多年,他们才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其实,还有一点,文时钦没有说,那就是,姚逸风心性纯良,此番跟他父亲同去,他又是个及其孝顺之人,岂不是大军全凭姚与庆一人调度,此事不妥,虽然,他知道姚与庆虽然有些缺点,但是不至于于国家大义上糊涂
但是还是需要有人能与之抗衡
听到降宫和成英军,皇上不知道是有所忌惮还是怎么,没有直接允准,而是开始沉思了起来
文时钦瞧着皇上的神情,心下了然,只开口说道
“陛下,这可是陛下登基以来,第一次邻邦商谈大事,若是做的漂亮,岂非彰显陛下的智慧,又彰显我朝声威”
一听到文时钦这么说,刘璋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要是成功了,自己这明君的称号确实是近在眼前。
文时钦离了宫
第二日上朝时,皇上颁布了圣旨,由姚与庆担任边使赴边境和谈,车骑将军并降宫和成英军统帅十万兵马,共赴边塞。
这一路走的浩浩荡荡,等到这一行人到达边塞的时候,却发现和谈地点并非是边境之地,而是边境之外五十里
此时,陵郡郡守府
“岂有此理,这不是在耍我们么?!”
姚与庆看完夷族使者送过来的书信,大发雷霆
“父亲,信上写了什么”
姚逸风看着父亲似乎格外恼怒,连忙着急问道
姚与庆没答话,只将信件递给了姚逸风,逸风拿到之后,跟降宫和成英军一起看了起来
降宫粗粗扫过一眼,信件内容不长,意思大概是
我本为两族和谈,长治久安而来,奈何陈朝小肚鸡肠,派大军压境,欲对我不利,若陈朝真有和谈之心,不如各自出城五十里相迎和谈
“他这是怕了”
琼华在看完书信之后说道
“这几日里,倒是没有探到夷族大军的消息”
逸风接着说道
没有大军的动向,冒稚金又如此谨慎,和谈的可能性,倒是真有可能
“降宫将军怎么想?”
姚与庆看向降宫问了一句
“是与不是,不能尽知,夷族王庭军队虽然未到,但是左右贤王呢?”
“左右贤王?”
姚逸风一听到降宫这么说,有些愣在原地,就连念影她们三个人,听到这个称呼,也有些没有想到
“左右贤王不是早就被绍熙将军杀了么”
木兮有些不懂降宫的意思,直接问了出来
“原来的杀了,可是,后来的呢?”
“你是说.......”
逸风有点听明白了降宫的意思,降宫是怕,表面上冒稚金仅仅带了一个卫队,王庭大军依旧留在了大漠腹地,可是,没有跟随冒稚金出现的左右贤王,会不会带领着他们的士兵,早已经隐藏在隐蔽之地
“既然如此,且请冒稚金入城来”
姚与庆也明白了降宫的意思,接着逸风的话说道
降宫听完姚与庆的话,没有再说什么,确实,请冒稚金入城来和谈,是最为稳妥安全的法子,降宫也没什么别的意见
只可惜等到姚与庆的邀请送达冒稚金之后,却没有收到冒稚金的热烈回应,冒稚金要求大军撤回,只有大军撤回,才肯入城和谈
如果入城,那倒是不用太担心安全问题......
降宫和成英军的存在,确实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姚与庆心里忖度着是不是要按照冒稚金的要求,直接上书皇上,让皇上调回降宫和成英军,此番皇上让成英军和降宫同来,虽然前面皇上将兵权和虎符给了逸风,但是此次出发之前,皇上却收回了兵符,但是也没有给成英军和降宫,只给了他们临权调动兵马的权利,降宫和逸风在此事上平起平坐,二者皆不受命于姚与庆
姚逸风尊敬降宫,二者虽是同一官阶,可是军事上多是逸风听从降宫的多一些,而姚逸风又十分孝顺自己的父亲,所以,降宫也要顾及逸风,对姚与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姚与庆想了想,这应该是文时钦的主意,通过姚逸风,他们二者之间实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老头的纵横捭阖之术,果然还是有两下子
趁机,让他们回去也行
“既然局面僵住,还是需要禀报皇上,万一误了皇上的和谈,想来我们大家都要受罚”
姚与庆表示,此事还需要禀报皇上,此次和谈是否进行,大军是走是留,还需要要皇上定夺
降宫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不赞同,只说了句
“和谈之事,由丞相大人做主,末将只负责大军调度之事”
这句话让姚与庆有些无语
不过情况确实如此,他姚与庆能给皇上写奏报说明这里的情况,那么他降宫也可以,二者的奏报都可以送给皇上,如此并非一家之言,谁要是想在奏章上说点有的没的,二者的奏报,倒是有可能对不起来,所以,就看皇上的心,想怎么办了
各自离散
几日之后,深宫之中的刘璋果然收到了来自边廷的两封加急信函,一封来自和谈大使姚丞相,一封来自降宫将军
只是二者在此事上的奏报相差不大,只是姚与庆的更侧重于描述和谈形式,而降宫侧重于描述夷族的军事调动
看完了二人的奏报,刘璋深思熟虑了一会,对身边起草文书的文臣说道
“此事是朕登记之后的第一件要紧之事,若是此时作罢,朕那圣明之君的名称还从哪里找,此事还是要做成才是”
旁边记录的文臣听着刘璋这么说,略略皱了皱眉,但是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拟旨,告诉姚丞相,出城20里和谈,让降宫和逸风不得随意调动军队,驻扎边境的十万军队,不得随意出现大动作,以免惊扰冒稚金”
以免惊扰冒稚金?
饶是再是天子威严在上,这文官也是憋不住了
“皇上........”
堂堂陈朝,国富民强,这夷族前有侵略我边境之仇,后有绍熙将军战胜之利,他们水草不丰,要与我们和谈,怎么搞得,像是我们求着他们一样?
刘璋听到文臣表情似乎有些纠结,似乎有难言之隐
“说”
“臣不敢说”
“朕恕你无罪,你且说来就是”
既如此,不如直言
“陛下,此举,会不会让我陈朝丧失天朝威严,此后,如何宾服四夷啊”
毕竟,咱们可是实实在在的有利一方啊,至于这样么?
刘璋听他这么说,倒是没恼,反而笑了笑,说道
“此乃帝王胸怀,你不懂,就是因为我们国富民强,所以不予这些个跳梁小丑一般计较,让他一些又何妨”
这文臣看刘璋似乎格外志得意满,又明白自己不过是只是一个执笔文书,看样子皇上是拿定了主意的,既然如此,还是不要违逆皇上的意思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