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益州郡通向永昌郡的山道,有一支蔓延不尽,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军行进着。
山林崎岖,弯弯绕绕的山路,加上高大的古树层林,仿佛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无尽的曲折道路让人难以穿越。
更加磅礴的大雨像是一层雾气,弥漫在整个山林之中,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
大军行进时,士气却是全无,除了雨声,只有沉闷的脚步声和嘶吼的兽叫声在林间回荡。
雨水淋湿了士卒们的甲胄,让人感到沉重和透不过气。
大军的行进速度缓慢,坐镇中军的雍闿眉头都皱了起来。
远处,雷声隆隆,暴雨之下,惊起虎啸猿鸣之声,凄惨的氛围在整个山林弥漫着。
“这贼老天,当真是不作美。”
雍闿已经是将身上的甲胄脱下来了,只剩下一件单衣。
绵甲沉重,尤其是沾满雨水之后,走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主公,这也算是个好消息,我大军行军缓慢,那孟获的藤甲蛮军行军速度却是不慢,待他们与吕凯交手,攻城损耗其兵力,也算是变相削弱孟获的实力了,届时主公要对付孟获,也会简单很多。”
被身侧幕僚这么一说,好似这行军缓慢倒也不算是个坏事。
“那我等迟缓进军,这雨势太大,就地安营扎寨罢!”
雍闿心中小心思升起,顺势而为的开始迟延行军起来。
而在永昌郡城外,冒雨行军的孟获,已然是在永昌郡城城下了。
啪啪啪~
大雨磅礴,豆大的雨滴击打的地上,激起一个又一个的水泡,孟获的藤甲军站立在雨中,并不畏惧。
“阿会喃,遣信使入城,告诉吕凯,我大军十万,已经是将永昌郡城围住了,他不想死,就赶快开城投降!”
他孟获可以冒雨行军,却无法冒雨攻打城池。
永昌郡城城池有三丈高,换在中原的巨城中,这种城池高度不足挂齿,但这是南中。
在南中有三丈高的城池,便是一等一的坚城了,他孟获的蛮军并没有攻城的经验,也没有攻城的器械,贸然攻城,那只能是用人命去填的。
“诺!”
阿会喃身高八尺,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容貌狂野,他手拿一把开山巨斧,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派遣的使者便带着吕凯的口信回来了。
“那吕凯怎么说?”
使者右手捶胸,对孟获行了一礼,说道:“永昌郡郡守吕凯言之,成都王师不日便至,要首领明白局势,现在投降还不迟,永昌郡城城池高深,粮草充盈,他坚守永昌郡城,可以守三年!”
“好个狂妄之辈,敬酒不吃吃罚酒!”
孟获冷哼一声,对着阿会喃说道:“去让汉人工匠打造工程器具,待雨势缓慢之后,我等大军攻城!”
永昌郡拿下来之后,他便要与雍闿一同举兵至大理王城,迎娶祝融公主!
想到祝融公主的绝色美貌,那婀娜多姿的身段,那轻灵如百灵鸟般的声音,孟获的心中一片火热,呼吸亦是急促起来了。
他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永昌郡城。
便是永昌郡城再难攻伐,他也要打下来!
不论损失有多大!
永昌郡城中,吕凯身披甲胄,端坐府衙主堂的主位之上,在他下首,府丞王伉,郡将陈春,夷将高常分列位次。
啪啪啪~
堂外雨水纷纷,暴雨不止。
堂中气氛沉重,呼吸声几乎可闻。
“府丞,说一说永昌郡城军粮器械的情况。”
府丞王伉起身,对着众人说道:“郡城中粮草充足,够城中五千士卒三年用度,守城器具充足,郡守常年修缮城池,整饬军事,计有箭矢五万,甲胄千副,火油五千斤、滚木千根,刀兵不可计数。”
郡守吕凯再看向郡将陈春。
“陈将军,我郡城守军如何?”
“听闻城池被围,我麾下士卒各个悍不畏死,军中不少人向我进言,准备趁着雨势,在蛮军孟获立足未稳之时,偷袭攻伐,以攻代守!”
“好士卒!”郡守吕凯闻言鼓起掌来了。
“贤婿,永昌郡城若是不生内乱,守城至少可守三年,如今公子已然举大军前来,城中蛮族,你要好生安抚,若有敢聚众作乱者...”
郡守吕凯眼中寒光一闪,意思不言而喻。
“岳丈放心!”
夷将高常当然知晓吕凯的意思。
“我虽然蛮人,但受郡守看重,才能从一介奴隶成为郡将,岳丈更是不计我出身卑微,将女儿嫁我为妻,高常便是百死也不能报岳丈恩情万一,城中若有蛮人敢作乱者,我必杀之而后快!”
“好!”
他将众人召集到堂中,本就是要统一思想的。
若是城中人心不齐,再多的粮草,再多的守城器具亦是无用。
而人心一齐,那永昌郡城便是真正的铁王八,想要攻下来?
做梦!
我先磕掉你几颗牙先!
“陈春、高常,你们要随时准备出战,府丞多去准备金汁,待雨势渐停,怕叛贼孟获便要开始攻城了!”
“诺!”
众人皆是领命而去!
....
益州郡。
鹤庆城寨。
刘禅听着费祎、董允二人的汇报。
“城寨府库有二十万石粮草、五铢钱万斤,黄金三百斤,布匹千缎,甲胄千副、箭矢、刀兵不计其数....”
“公子,就这么多了。”
就这么多?
刘禅脸上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算这一郡之地,算是多了。”
这雍闿是仓鼠属性的是吧?
疯狂的囤积粮草?
一汉石是30公斤左右,一般来说正常人为了维持生存每天至少需要400克大米,由于是军人,而且古代没有现代这么军粮这么花样繁多。每个人一天吃4汉斤,30个人一天吃一石。
也就是说,十万石够十万人吃一个月,二十万石够十万人吃两个月的了。
而且...
这府库剩下的粮草,还是被雍闿大军带走之后剩下来的。
原来的数目,只怕更多!
“仅是益州鹤庆城寨一处,便够供养我军给养了,去知会成都,不必运粮过来了。”
从成都运粮到南中,路上的消耗便是个天文数字。
战争最理想的便是因粮于敌,而进入南中第一个月,刘禅便做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