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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都市言情 > 锦林春 > 关晴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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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府中便传遍了,大小姐房里的子南要放出去了。

“说是有亲眷寻来了,原也是个小姐,不得已才流落在外的,小姐心善,便放了她去,银子也不要她的。”

府中人总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怪道说子南总是与别的丫鬟不同,识字懂理,原是有些传承在里头的。”

有人看不惯,在一旁道:“什么哪家小姐,我怎么听门上说,是子南过去订下的娃娃亲找来了,她都卖身进来了,亲事难道不应由主子做主?”

说话间又撇嘴,“我看是大小姐太也心善,问过她肯了,竟是放她出去,还给了她好些嫁妆呢。”

这话引得众人面面相觑。

“我怎么听说是子南犯了天大的错,大小姐不忍得罚她,求了侯爷宽宥,要送回老家田庄去了。“

又一个消息冒出了头。

层出不迭的议论纷纷里,众人是再没在彭娇娇的院子里头看到子南了。

也没人敢去细问,此人如同蒸发一般消失在侯府。

彭风正在写信,熟悉他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厚道的汉子并不高兴。

彭婶原不愿在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便自去院子里搂柴,谁料踩中一个木枝,咕噜噜一滚,就地滑了一跤。

院中声音传了进来,彭风站起来一看,连忙道:“别动别动。”

人跟着就跑了出来。

先把地上的人抱起来搁在榻上,又边问边细细摸了手脚关节处。

彭婶有些个不好意思,连声道:“没事没事,我并没事,你不用这么紧张。”

“我怎么不紧张,”彭风眉毛竖了起来,“那年把腿折了,都说不能治了,要不是大小姐知道了,找侯爷请来了君太医,你看你还能走不能?”

“就这,也是将养了几年才能下地,你还不好好爱惜些。又在做些什么事?怎么不叫我?”

彭婶笑着摇摇头:“你看看你,说话连珠炮似的,我倒想说,你给我留个空儿啊。”

看彭风脖子一硬,是又要说话了,彭婶连忙止住他:“好了好了,我都知道,这不是看你在写信呢,眉毛不是眉毛,眼晴不是眼睛的,怕一时打断了你吗。”

彭风不说话了,低头细细摩挲彭婶腿上的关节。彭婶看他不豫,连忙转了话题。

“也是纯儿不在,往常他在时,我何曾操心过这些事,早把我把这些物事整理好了。那孩子,就是细心。”

说起来倒真是有些想念了。

彭纯自幼失怙,是叔叔婶婶将他一把拉扯大,再苦再难的时候,一家人都没分开过,没料到在京里安稳下来时,孩子反而出了远门。

看妻子悠远的眼神,彭风有些不忍,开口道:“我正是在给纯儿写信,你可有什么话要带给他?”

“我没有,”彭婶连忙摆手,“你不是说孩子在外头忙着吗,我这些三不着两的话,何必打扰他。”

“没事,”彭风劝道,“你正好叮嘱他一番,我这次写信,是与他送亲去的。”

彭婶正觉得自己无事,先下地来给预备去做先未做完的事,听了这话,倒站住了。

“送亲?送什么亲?”

彭风跟在她后头,准备去拾掇院中散落的柴火。

“孩子大了,该结亲了。”

“结亲?”彭婶站住了,一把扭住彭风的手臂,“纯儿结的哪门子亲?哪家的姑娘?我怎么不知道?”

彭风摇摇头,面无喜色:“一个是咱们彭家本家的姑娘,算起来是纯儿的表妹了,还有一个,”

说到这里,彭风抬头,四下看了,低声道:“是大小姐身边的子南。”

子南?彭婶捂住了嘴。

她虽不是多事生非的人,但在府里做事,难免听人说嘴,不是都说那丫头是求了大小姐放出府去归家了吗?怎么又是嫁给了纯儿,她都闹糊涂了。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哎,”彭风重重叹了一口气,“你别问了,总之是侯爷的恩典,原说彭纯在外面辛苦,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也好,便把本家的表妹寻了来,谁想到大小姐身边的子南,又横叉一杠子。”

“齐人之得未必是福。”

彭风走了出去,归拢柴火抱起来往厨房走去。

不清不楚的几句话,令彭婶对彭纯的处境更忧心起来,但细细想来,她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做什么呢?

摇摇头,她跟上了彭风的脚步。

“不管怎么说,纯儿这是结亲了,既然是侯爷的恩典,那便要好好惜福。别的我也没什么的,我这里给他做了些针线,你要想法子帮我给孩子捎去。”

彭风在前头,重重的点头。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关了一个寒冷的冬天,好容易等到春暖花开,各府里的夫人、小姐们,无不在呼朋引伴,或是郊外闲游,或是举办花宴,热闹非凡。

一片祥和中,关府尹家里的宁静反而有些引人侧目。

关小姐不想出门,她哭得鼻子红眼晴肿的,哪里有面目出去见人。

“我哪里见过这些人,还不都是听你说,你说那小子顶多名次比较靠前,怎么也不可能拿下魁首,我才听你的话,去买了反盘,结果,结果…”

她说不下去了,又是一阵珠泪流。

关会连声迭气的叫苦,他自然不会把责任都揽在自己头上,再说了,这次真不怪他。

“我说什么了我?怎么都赖在我头上?”

他搬了凳子坐在姐姐面前,不容她眼神闪躲。

“我是说了那小子难得魁首,但我哪里说了叫你去买他的反盘的,我不是叫你去压往年那个盘口,买买排名玩儿吗?”

“你自己拿了全部私房去买反盘,现在倒来怪我的不是。”

关会语气不好,也不想安慰人,他自己损失也挺大的,一肚子气呢。

“我不管,我不管,全都赖你,如今外头花宴正热闹呢,我却拿不出银子来添些簇新的首饰衣裙,如何出得了门?”

“我们那个继母,面甜心苦,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会费心为我打点,看看她做得的衣服,不是大了就是小了,首饰哪有一件华丽精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