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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正文卷第468章用兵,盘查既然西宁州的增军来了,赵柽便决定用兵。

他要把卓啰和南军司下面的地方全打下来,然后将势力北扩到长城一带,接着先破西面的凉州,再谋兴庆府。

未必兵锋覆盖西夏全境,西夏人稀,只要能破了兴庆府,那么西夏便基本便可以宣告灭亡了。

对于这种疆域不算辽阔的小国来说,往往京城被攻下,也就无力回天了。

西夏此刻大约能有二百多万人,并非最巅峰时期,巅峰期的西夏人口三百万上下。

而按照赵柽推测的二十五万军队来计算,十个西夏人里就要出一个当兵,这种参军比例,是极为消耗国力的。

所以西夏打不了太过持久的战争,那会生生的将国家给拖垮掉。

其实包括女真也一样,如果不是后来占了辽国广阔的土地还有人口,只是固守白山黑水,战火持续下去不停消耗,时间长了也会顶不住的。

赵柽这时在堂内挂起地图,点给众人观看,杜壆、史进、张宪、吕将都在,就是杨志和徐宁也从盖朱城赶了过来。

他拿着一根类似教鞭的竹棍,于地图上卓啰和南军司的范围一圈,道:“卓啰治下偏西方,相比东面军司贫瘠,总共也不过两座下县,一座军城,盖朱已经拿下,两座下县永祝和天登都在西北方向,尤其天登,距离凉州不远,背面就是长城。”

西夏境内有长城,乃是汉代所修,冠军侯霍去病大败匈奴后,武帝命人先将长城西延至河西走廊的酒泉,以后又延至敦煌,置玉门关和阳关,设河西四郡,以隔绝羌胡。

所谓隔绝其实就是阻断北方的匈奴和青唐羌交往,来保障丝绸之路畅通,以后,长城又延伸至西域悬沙海以西的龟兹,悬沙海就是罗布泊。

北魏、北齐都曾加固过此段长城,到隋时更是曾七次修筑葺补,以防北方的突厥、契丹,而唐的疆域早已超出长城以外,宋的疆域则远退于长城以内,所以这两朝并没有继续修建。

赵柽用竹鞭点了点永祝和天登这两个地方,道:“西夏的县地,不比中原,更不如江南,大抵如繁华之乡的一镇罢了,内里虽有民户居住,但主城街道不过一二条,若无商贸往来,多数贫僻清苦,城防也较为薄弱,难受重击。”

史进疑惑道:“王爷,西夏如此不堪,西军怎还百多年毫无寸进?”

赵柽笑笑不语,目光看向吕将。

吕将立刻解释道:“有一个词唤作门户洞开,盖朱城和卓啰城就是西夏西南的门户,而泾原、环庆那边的门户则是会州、西寿保泰军司、韦州、静塞军司、嘉宁军司等地方,这些门户不被打破,就算内里再薄弱,也只能望而兴叹,本来盖朱城并不好下,更别说卓啰了,就算勉强攻破,想要守住也难,我军不过是赶上一个难逢的时机,这两地空虚,才用妙计轻松占住。”

史进道:“原来竟是如此。”

徐宁道:“其实里面也未必没有西军故意怠慢的缘故,西军内派系林立,虽有忠心朝廷,想要灭除边患的,但同样也有想拥兵为主,养贼自重的。

史进道:“我看那辛家便是!”

吕将道:“辛家眼下还差些,不过辛兴宗此番挂了征辽的西路军统帅,收复燕云十六州归来后,怕是就要改文资,经略一方了。”

杨志道:“那若是……征辽败了呢?”

“败了?”众人闻言皆瞅他,杨志顿觉失口,他前半生天霉星罩头,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所以养成个习惯,但凡遇事不思成功,先虑失败,此刻便是说走嘴了。

“会……败吗?”史进纳闷。

“这个……”张宪在旁道:“战势结果哪能轻易预料,就算兵力占优,但天下并没有绝对之事,远的三国时赤壁之战,近的护步答冈之战,都是出人意料的结局。”

吕将摇头:“败倒不至于,天时地利人和皆占,只看能胜几分,是大胜还是勉强获胜。”

史进望向赵柽:“王爷怎么看?”

赵柽笑笑:“兵无常势,战无常法,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们连辽国那边谁人统军,如何布置都不知晓,就妄言胜败,与纸上谈兵游有何异?”

史进顿时惭愧道:“是属下无知了。”

赵柽道:“没事多看看兵书战策,你如今也是一军之长,只知道蛮干可不行。”

史进道:“属下回头就和吕军长借来看,他那里书多,足足带了一箱子。”

吕将闻言疑惑:“史军长,你瞧见我带书了?”

史进嘿嘿笑道:“瞧见了,瞧见了,本以为吕军长是带的什么财货,后来某偷偷过去打开观看,竟全是书籍。”

吕将气道:“未得主人允许,焉可随意翻看?史军长怎如此无礼!”

史进摊了摊手:“谁让你箱子外面又不上锁,某也只是一时好奇……”

赵柽道:“都别争了,让你二人带兵拿下永祝和天登二县,可有把握?”

史进急忙道:“王爷,属下定然会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赵柽点了点头,又望向吕将,吕将道:“王爷,属下请令去打天登。”

赵柽奇道:“为何选天登?”

吕将道:“天登县距离凉州较近,后面就是古长城,地理位置相对重要。”

史进闻言不高兴地道:“吕军长这是何意?难道某还打不下天登来?”

吕将摇头道:“我并非此意,只是久慕古长城风光,想去瞧瞧那苍凉景色!”

史进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望向赵柽。

赵柽笑道:“那便如此,史军长去打永祝,吕军长去打天登,我给你二人各自三千步军,五百骑兵,可否够用?”

史进道:“够了够了,足够使了。”

吕将思索几息:“王爷,属下还想多要五百骑!”

赵柽瞅他片刻,点了点头:“好,那就再多给吕军长五百人数,正好凑个一千骑兵。”

吕将见赵柽如此爽快,反而有些难为情起来:“王爷就不问问属下多要人马做甚?”

赵柽道:“总有道理便是,记住拿下天登后守好,不得有失!”

“属下遵命!”吕将急忙行礼。

议事完毕,赵柽遣散了众人,然后带着白家二兄弟,又唤过元果,去城中闲逛。

这时卓啰城的城门已经限时开放,每日一个时辰,供些菜果进城,秽物出门,不过盘查得十分严厉,非是农工牲主,绝对不许通行,且还会抓起来审问。

但就算这样,城中的商业也开始活泛起来,毕竟卓啰城是西夏西南边境的第一大城,里面做生意的不少,之前战事突然,许多人根本没来及逃跑,便被困于城内。

眼下一切安定下来,这些商人又反而不想走了,商人逐利,看赵柽军队并不抢掠,且颁下法令,严禁扰民闹事,便琢磨着反倒是个机会,毕竟赵柽带来兵多,这些军兵是潜在花钱的顾客。

赵柽带着三个逛了会集市,看了不少货物,发现西夏本地的特产售卖真不算贵,就算是羊牲一些价格也要比大宋那边便宜不少,反而宋国不知从什么渠道传过来的丝绢缎绸和一些手工物品,价钱十分高昂。

他道:“这却是个好商路,倒买倒卖,来回互换都赚得大钱。”

元果在旁接话道:“公子言之有理,大夏这边宋物稀罕,羊牛却常见,有时百姓相中一物,没钱购买,会直接拿牲畜交易,其中商家赚得十倍八倍都有。”

赵柽点头:“宋夏两国常年交战,其中偶有往来也是大宋朝廷派人购马,除此之外,就连榷场都没有设立。”

元果道:“确如公子所言,因此宋物在境内每被争抢,许多东西就是皇宫之中也常派人出来选买。”

赵柽叹道:“这又何必,若是西夏俯首称臣,两国互相交易,要何物品没有?又可省却刀兵之祸,百姓安居乐业,可惜嵬名乾顺想不通此事啊。”

元果眼珠转了转:“我看公子观察民情,又布条令,是要久在卓啰……”

他话未说完,赵柽似笑非笑瞅他:“怎么?希望我早走?”

“哪里,哪里!”元果急忙道:“小人怎敢如此想,公子去哪里小人就去哪里,小人跟定了公子左右。”

赵柽忽然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刘营长,知道前几日来的那两名女子是何人吗?”

“前几日两名女子?”元果愣了愣,心想那不是你这恶王从城中挑来作乐的吗?

“小人……不知。”他摇头道。

“呵呵,那是你妹子派来赎你的!”赵柽道。

“嗯?啊!”元果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公子……那,那两名女子是我妹妹派来的?”

“是啊,就是元镜派来的!”赵柽淡淡道:“你说过不让本王卖掉你,本王就让她二人见你一面后,打发走了。”

“可是,可是……”元果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公子,公子那时为何没告诉小人啊。”

“怎么!”赵柽立刻冷下脸色:“你在埋怨我吗!”

“啊,小人不敢……”元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看来你还是很想回去啊!”赵柽哼道。

“小人不想回去,一点也不想回去,小人并非此意……”元果惊惶道:“小人当时说了那么多贬低家妹的话语,怕传进她耳中啊……”

“传是肯定会传过去的。”赵柽面无表情道:“刘营长你很怕元镜吗?”

“小人……是有点怕她!”元果咬牙说道:“从小便有些怕。”

“哦?”赵柽扬眉道:“这却奇怪了,你怕她做甚?”

“小人打也打不过她,说也说不过她,如今她又做了皇妃,小人怎能不怕她。”元果哭咧咧地道:“小人那日言语抹黑她,她听了后肯定会恼怒,小人害怕她心中怨恨,伺机报复啊!”

“你如今身在卓啰,只要跟在本王身边,与西夏彻底割裂,她又能到哪里寻你报复?”赵柽冷笑道:“何况她即便赎你回去,你真以为会没事?就算不死恐怕也要脱层皮吧!”

“小人省得,省得!”元果忙道:“小人不回去的话,无非罪名就此坐实,但李乾顺又抓不到我,小人回去则须辩解,可这等大事又怎么会轻易脱罪,就算侥幸不死,也是要关进大牢之中的,恐怕还要动刑伺候,到时生不如死。”

“你还不算笨,能想通其中关节!”赵柽道:“起来吧!”

元果哆哩哆嗦从地上爬了起来:“公子……”

“城中哪家酒楼菜好?前方带路,本公子有些饿了。”

“好嘞。”元果擦了把汗水,心中松口气,别说他妹妹来赎他,就算是他祖宗来赎他,他都不会走的,自辩岂有那么好辩?谁知道元镜是不是想拿他的命去换家中其他人性命,他眼下谁都不相信,亲娘老子也不行,自家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公子,这城内最好的酒楼唤作松涛,就在不远处。”

“怎么是汉名?”赵柽纳闷道。

“是汉人开的,已经有些年头了,小人给公子带路。”元果说着,弯腰向前走去……

卓啰城北城门,每天一个时辰的开放时间即将过去,可就在这时,从城外过来了两名赶羊人。

羊并不多,大概十几头模样,赶羊的是老翁老妪,年岁都已不小。

羊群到城门前被军兵阻住,老翁从身上拿出一张皮纸递了上去,军兵看了眼,是西夏牧户的身份证明,不过这东西此刻没用,须得能出示卓啰城周边居住的皮卡,皮卡上会具体列出持有者的住地。

他刚要下令将人和羊全部扣下,就看老翁又从身上拿出一物,正是皮卡,随后声音沙哑地道:“军头,我们夫妇是十里外额尔寨的牧人,这番乃是往城中送羊的。”

军兵仔细检查了皮卡,看起来有些新,不过却是真的,他问道:“羊送去哪家?可有人来接!”

老翁行礼道:“回军头,是送给松涛酒楼的,不过眼下没人来接,以往都约着日期送去,但之前打仗断去联络耽误了,这才晚到现在,军头若是不信,可派人跟随就是。”

军兵想了想,对旁边道:“去两个人跟着,到松涛楼后询问一下。”

立刻两名小兵出来,吆喝一声,跟随老翁老妪向城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