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图加岛,它并非是人们印象中的独立的小岛,从地图上面看,它更像是一个圆形的岛链,除了港口所在的主岛之外,露出水面的礁石延绵着形成一个规则的圆形。
圆形的内部,是属于特图加的内海。
相比起特图加这个名字,老海盗们更愿意称这里为“龟岛”。
不仅仅是因为它在地图上看起来形状如同乌龟,更是因为,它是天然的海上堡垒,只有一个小小的口子能够供船只驶入内海,抵达港口,所以,特图加才能够如此的特殊。
它就像是一根难啃的硬骨头,生生扎在加勒比海域,从未有海军能够征服它,这也是它能够成为海盗们的乐园的原因。
在海盗们的眼中,龟岛是全加勒比最自由的地方,在这里,他们能够拥有任何他们能够想象到的东西,当然,前提是有足够的钱。
而在普通人的眼中,龟岛无疑是一片危险而混乱的地域,这里充斥着亡命徒,铤而走险的商人,落魄者,奴隶,以及混迹在暗流之中的密探。
毫无疑问,龟岛欢迎任何人,没有人会在乎驶入港口的到底是一艘什么船。
当然,这里也没有律法,没有规则,生命在这里就像是发霉了的黑面包一般廉价。
所以,当船员们听到舰队即将驶入特图加的时候,大部分人甚至宁愿继续待在船上,尽管他们已经在海上漂泊了一个半月,迫切地想要踩在安稳的大地上,找个酒馆好好吃一顿,再找个女人排解一下寂寞。
“真为他们感到可悲。”杰克·斯派洛如此评价这些胆小鬼:“一个人如果从来没有领略过特图加的多姿多彩,那么他的人生就像是泡了水的朗姆酒一般无味。”
他振振有词:“唐,让我来告诉你吧,如果世界上每一个城镇都像特图加一样,那么再也没有人会感到失落。”
“我很期待,斯派洛船长。”唐森一边应付着喋喋不休推销着特图加美妙之处的斯派洛,一边打量着越来越近的特图加港码头。
显然,在码头停靠的船只最少的种类是渔船,特图加几乎没有人靠打渔这种岛屿居民最为常见的方式生活。
他们赖以为生的,向来都是消费者们口袋里面的先令——
不要说便士,特图加的物价可不是皇家港,你以为为什么海盗们总是穷兮兮的,在这里,一瓶质量好点的朗姆酒兴许就得花上一个先令。
但是海盗们乐此不疲,这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家伙才不会在乎,钱就应该花出去,花在美食,朗姆酒和女人身上,花完了就出海,用刀子和火枪创造财富,当然,如果有机会,他们不介意在特图加里面也这么干。
所以,码头停靠最多的船,基本上都是那些挂着黑帆,船身之上露出狰狞的炮口的海盗船。
至于商船,倒也有不少,同样是改装过的货色,船上的炮口甚至比大多数的海盗船还要多,留守在商船上面的护卫们,一个个满脸横肉,显然,他们随时可以从护卫这个角色转换为海盗。
舰队的入港吸引了码头所有人的目光,特别是前头的无畏号,上面密密麻麻,分为好几层的炮孔牵动着海盗们敏感的神经,若不是看到旁边还有伴航的黑珍珠号,以及船上的士兵们早已经换下了海军的军装,恐怕警报就要拉响了。
军舰,而且还是主力的一级战列舰,已经很久没有在特图加出现过了。
唐森并没有大张旗鼓地登岛,除了杰克·斯派洛和汤姆两人外,只有一小队负责抬箱子的随从,他们中有原海军士兵,也有从皇家港上船的水手,毫无例外,全都是精锐。
将小船栓在码头的木桩之上,一行人踏上码头,杰克·斯派洛深吸了一口气:“久违的自由气息,该死,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汤姆没有理会他,谨慎地打量完周围之后,朝唐森低声道:“唐先生,接下来怎么安排,像在皇家港那样吗?”
这半个月时间,汤姆已经了解了唐森的计划,自然也知道唐森来到特图加的目的。
“那些愚蠢的游戏?”唐森摇头,笑道:“当然不,汤姆。”
“特图加和皇家港可不同,在皇家港的那一套在这里行不通。”
“这里都是海盗,汤姆,你不能用招揽皇家港公民的方法来招揽海盗,他们更贪婪,更疯狂,也更无所顾忌,那些游戏的饵根本填不饱他们的肚子,而试图通过游戏让他们尊重我更是无稽之谈。”
“我明白了。”汤姆点头,道:“不过,我想唐先生一定已经有计划了吧?”
“算不上计划。”唐森耸了耸肩:“在我看来,和海盗相处可比和皇家港公民们相处要简单多了。”
“你认为呢?斯派洛船长?”
作为受害者的斯派洛显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哼着曲子,假装没有听见。
“那我们现在去哪?”汤姆又问道。
“去特图加海盗最多的地方。”唐森道:“斯派洛船长一定很清楚我要去的地方在哪里。”
“哦!老伯尼的酒馆,特图加最热闹的地方。”斯派洛眼睛一亮:“最好的朗姆酒,最有劲的女人,最宽敞的场地,最重要的是,那里永远都在打架。”
“那就去那里。”唐森点头:“这酒馆叫什么名字来着?”
“老伯尼。”斯派洛解释道:“特图加的店铺没必要像其他地方一样非要有一个店名,不是吗?毕竟每一任店主都要去取一个名字实在太难记了。”
“所以我们总是习惯直接叫店主的名字,哦,老伯尼是第二十七任店主,上一任是阿尔伯特,这个倒霉蛋在二楼看热闹,被走火的手枪打掉了半只耳朵。”
“掉了半只耳朵死不了人。”汤姆插嘴道。
“当然死不了。”斯派洛晃了晃手臂,“他当场捡起自己的半只耳朵,吃了下去,然后被噎死了。”
看着汤姆便秘一般的表情,斯派洛笑道:
“很特图加的死法,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