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灵顿先生,我想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
即便是乘坐着皇家港最大的商船,依旧与无畏号的大小有一定的差距,唐森站在商船的船头,手扶着船舷,看看与站在无畏号中间甲板上的诺灵顿高度齐平。
诺灵顿显然没有和唐森闲聊的心情,他还没有从被商船们包围的震惊之中恢复过来,便看到对面的商船之上,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他的视线在那些没有穿着军装的士兵脸上扫过,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这是什么意思?”
“华莱士上士,诺曼中士,汤姆准尉...”诺灵顿一个个念出士兵们的名字,每念到一个人,他们的视线都不由自主转移开来。
面对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士兵们还是没办法掩饰住心虚。
只有汤姆准尉依旧保持直视,甚至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给你们的命令是留守皇家港,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一个东方人的私人船只上吗?”
诺灵顿的语气之中压抑着愤怒,“而且,你们甚至携带了军械...没有身着军服的情况下,决不能私自动用军械,你们把英格兰海军的规矩放在哪里?”
他大力地拍击着船舷,怒斥道:“立刻给我列队,返回皇家港等待处置!”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犹豫不决。
“咳咳。”唐森打断了士兵们的纠结,开口道:“诺灵顿先生,他们现在可是我的船员,恐怕你没有权利处置他们。”
“准将!是诺灵顿准将!”诺灵顿转头朝着唐森怒吼:“东方人!雇佣英格兰皇家海军,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上绞刑架了。”
“在大海上,没有任何人保得住你。”
唐森的脸色微微冷了下来,纠正道:“我有姓氏,诺灵顿先生。”
“我需要提醒你,如果你继续使用这种不礼貌的称呼,我对你也没有必要保持礼貌了。”
诺灵顿怒极反笑:“伱算什么东西?”
“威胁皇家海军军官,罪加一等,士兵,给我抓住他!”
商船上的士兵一动不动。
“好!很好!”诺灵顿狠狠地瞪着他们:“看来你们已经忘记了身位英格兰士兵的荣耀。”
他回身朝着无畏号上的士兵们命令:“你们聋了吗?把你们的枪端起来!”
大部分无畏号的海军士兵左顾右盼,他们早就收到了洛克上尉传回来的信息,实在有些舍不得唐先生所承诺的那一笔天价薪酬。
只有小部分的海军显然是诺灵顿的死忠,干净利落地将枪械对准了唐森。
看到这一幕,其他士兵也只能犹犹豫豫地解下背上的燧发枪。
在他们举起枪的瞬间,汤姆已经挡在了唐森的面前,而商船之上的士兵也不得不举起燧发枪对准对面。
局势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诺灵顿先生。”唐森突然出声:“恐怕你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在你的周围,是整整三十四条船,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以及数千名健壮的水手,你确定要用枪指着我?”
诺灵顿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这些商船能够挡得住无畏号的大炮?”
“挡得住。”唐森认真地道:“但是,会死很多人,可能是你们自己,可能是你们昔日的同僚,当然,还有大量无辜的公民。”
他提高了音量:“士兵们,你们愿意用往后一生良心不安的代价,乃至于你们自己的性命,来扣动你们手中的扳机吗?”
无畏号的士兵互相对视,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退缩。
“现在放下枪的士兵,每人十镑。”唐森趁热打铁。
不少士兵的枪口开始下移。
“别听他的!”诺灵顿暴喝道:“谁敢放下枪就是抗命!你们想要上绞刑架吗?”
“每人二十镑。”唐森没有理会诺灵顿的叫嚣,淡然地加码。
更多士兵准备放下手中的枪。
诺灵顿心中顿时觉得不妙,他指着唐森吼道:“抓住他,他的财富全部是属于我们的,我会公平地分配给每个人!”
“诺灵顿先生真是大方。”唐森嗤笑了一声:“可惜,空头支票没办法让人拼命。”
他望向己方的士兵,扬声道:“先生们,端稳你们的枪,任何无畏号上面胆敢反抗的人,都不要客气,普通士兵奖励五十镑,尉官奖励一百镑,如果哪位勇士能够控制住诺灵顿先生,我愿意奖励一千镑!”
话音刚落,商船上的水手们顿时握住腰间的剑,兴奋地喊道:“唐先生!我们可以参加吗?”
都是在大海上混迹的人,面对巨额的财富,他们可不介意违反一些律法。
“当然,先生们。”唐森笑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反抗的话。”
他重新望向无畏号上的士兵,缓缓道:
“我很好奇,各位士兵们是愿意选择放下手中的枪,选择唾手可得的财富,还是愿意选择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去赌诺灵顿上校和我的承诺哪个更有效呢?我想,先生们应该比我更了解诺灵顿先生才对。”
“最后的机会,现在放下枪的,五十镑......我想我方的先生们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唰唰唰——
袖口摩擦之声齐刷刷响起,几乎绝大部分的枪口都放了下来,在无畏号士兵的心中,这显然是一个单选题。
看看对面那些发红的眼睛吧,放下枪丢掉的可能是工作,继续反抗丢掉的可是小命!
“哎。”
失望的叹息声在商船之上响起。
“你...你们!”诺灵顿准将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愚蠢!难道一些金币比英格兰海军的身份更加重要吗?只要抓住他,你们得到的不是更多吗?”
他手伸向腰间,就要掏出自己的燧发枪。
“恐怕我们更相信唐先生的信誉,准将。”洛克上尉突然拔出腰间的燧发手枪,对准了诺灵顿准将。
“你...你什么意思?”诺灵顿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副官。
“皇室给我们的奖励可没有五十镑那么多,你说呢,准将,况且——”
洛克上尉没有理会他,而是望向唐森,道:“唐先生,看来诺灵顿准将依然准备反抗,所以,我这算是控制住了诺灵顿吗?”
“洛克上尉,你是个聪明人。”唐森大笑道:
“一千镑,我说到做到。”
话音刚落,无畏号上面的士兵瞬间反应过来,一个个朝着还举着枪的诺灵顿死忠士兵们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