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示完,南衣便点到即止的止住了话题,半跪在地,将脸放在旻国皇帝的膝盖上,轻轻蹭了蹭,像是在擦泪,又像是在撒娇。
旻国皇帝一动不动,眼里透着一丝嫌弃,若不是南衣长得足够好看,哭起来也赏心悦目的,他早就不耐烦了。
只因在南衣来寻他的时候,他便从暗卫嘴里听清了来龙去脉,晓得错不在娇妃,再仔细一想,就明白娇妃这么做是别有深意的。
为了将南衣的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以保护舒嫔,娇妃再一次的豁了出去,丝毫不管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或者说,她信他,因为相信,所以才毫无畏惧,于他而言,娇妃实在是颗分外贴心的棋子。
两相对比之下,南衣不仅品行不堪,心思恶毒,更蠢得可笑,真以为在他面前能够黑白颠倒,让娇妃背负所有错处么?
本想着赐凤纹步摇后便冷落南衣几天,好叫她沉不住气,却不想她竟敢把主意打到身怀龙嗣的舒嫔身上去,还公然殴打娇妃。
此事一旦传到宫外,定会引起旻国上下的不满,到底南衣名不正言不顺,他这个皇帝自然不能处事不公,不然,岂不是会引起众怒?
行,南衣既这般主动递把柄过来,他不好生利用一番,岂不是辜负了她的“善解人意”?
系统此刻正在劝说南衣,“你还是忍了这口气吧,毕竟是你先挑事的,可怪不得娇妃。”
“且旻国皇帝的耳目遍布各个角落,你和娇妃之间发生的事,他定已理清,断不可能听你一面之词严惩娇妃。”
“不依不饶的话,只会招来帝王的恶感,尤其是像旻国皇帝这样的人。”
南衣想了想,眼神微冷,用意识回应道:“那正好了,可以凭此试探一下旻国皇帝待我的在意究竟有几分。”
“若他的在意有六分以上,便是今日杀不成娇妃,来日总能实现,若他的在意低于六分,日后待我夺得大权就连他带娇妃的一起解决。”
说着,南衣的脑子里不禁浮现出娇妃跪地求饶的狼狈画面。
“……”系统嘴角一抽,南衣这人真是叫人一言难尽,想问题总是习惯性的片面化,却又够狠够毒。
不过,这有时候吧,直接杀死拦路石也不失为一种干净利落的手段,暂且静观其变,实在不行,它便助她做出几个小巧的武器,弑帝夺位。
没办法,旻国的国力和国运对它来说,太有诱惑力了,而旻国皇帝又过分强大,一步步来的话,很难保证胜算。
须得做好必要时刻施展必要手段的准备,万一失败,它还能带着南衣逃走,逃去山高水远的南部。
旻国皇帝的手在南衣头上抚摸了两下,似在考虑该如何处理今日这事。
感受着他的温柔的南衣不免放松了些,或许,他会为她解决掉娇妃这个女人,以此来表明对她的偏宠和爱重。
但在南衣心生期待的时候,旻国皇帝最终做出的决定却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一般,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只因旻国皇帝虽当着南衣的面斥责了娇妃的无礼,更温声细语的安抚了她的情绪,但却并未让娇妃付出实质代价。
娇妃妃位不变,封号不变,仅是份例减半,挪宫另住,住到离帝王最远的“清芜宫”三个月,独居自省,抄写道经,以清空杂念,修正德行。
也许这个惩罚对后宫争宠的女人来说算是很重的了,毕竟三个月不见皇帝,住得又那么远,皇帝肯定会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可对娇妃这种身份特殊,非常时刻需要站出来作为摆设的人来说,却是不痛不痒的责罚。
只要旻国和孟国的盟友关系一直存在,她这个孟国来的公主就不会有真的受到冷待的那一天,总得用来做那个“样子”。
是以,南衣十分不满,差点控制不住表情,但在旻国皇帝含笑的视线下,只得咬紧牙关忍住。
这一刻,南衣已经想好了旻国皇帝的结局,他不够格做她的正夫了,还是做个任人践踏的小侍好了,待他尝尽心酸苦楚,才会知晓她今日的憋屈!
旻国皇帝将南衣忍耐到近乎扭曲的表情看在眼里,轻笑一声,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抱着她,低声解释了一句。
娇妃是孟国的公主,更是旻国和孟国向彼此释放善意的工具,这孟国使臣团还在旻国呢,总不好做得太过分。
何况这事说白了也就是后宫纷争,闹大了,谁都不好看,更别提南衣也是来自孟国的人,难不成要让天下再看一出孟国人内讧的好戏么?
“陛下说来说去不还是舍不得娇妃?娇妃杀了个人,陛下都能轻拿轻放,何况是打我骂我伤我呢?”南衣吸了吸鼻子,委屈的道。
若不是还得压抑情绪,不在旻国皇帝面前露出丑态,南衣早就开骂了,何至于连抱怨都像是在撒娇?
旻国皇帝捧起南衣受伤的手亲了亲,道:“好了,你以后是要站在朕身边的人,可不能像那些寻常女子般善妒。”
不等南衣再说什么,旻国皇帝便派人请她回去,他会派一个太医专门照料她的手伤,保证不让她留半点疤。
待南衣憋着一肚子气,不甘不愿的走了,旻国皇帝又加派了人手去守护舒嫔,明面上却说是舒嫔犯了忌讳,要禁足反省。
“娘娘,陛下未免也太偏心了,明明您什么都没做……”舒嫔的贴身宫女红着眼,一脸心疼的看着正在刺绣的舒嫔。
舒嫔停了下来,抬眼一看,见贴身宫女快哭出来了,不免好笑的道:“你哭什么呢?这样不正好,既是禁足,本宫不能出,别人自然也不能进。”
陛下这么做,不为责罚,只为维护,为了保护她和腹中的胎儿,避免南衣再寻到机会闹到她门前来。
横竖没有这个禁足令,她先前过得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并无多少差别,安心过好每一天便是。
娇妃那边也算是轻拿轻放了,叫她松了口气之余又寻思着该送些什么给娇妃做礼物,以表示谢意。
哪怕娇妃不需要她的感谢,可不管怎样,她都承情了,礼尚往来,对方需不需要,和自己有无心思准备可是不相冲的。
而舒嫔被禁足这事让南衣听了,心里却舒服了几分,陛下仍是在意她的。
可想想还是有些难受,为什么不管是孟国皇帝还是旻国皇帝都不能做到只要她一个呢?
那些小说影视里,男主在寻到真爱后,往往会把先前的女人孩子料理干净,只要真爱一个,不容许后院再有别人。
怎么到了她这里,这些男人就这个不行那个不好的?死活不肯为她清干净后宫,还要她以宽容之心去容纳那些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