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全你?难道说李小寂看出了他今日挑事的目的,顺水推舟了一把,故意把事情闹大?
二皇子不由得哭声一停,神色略微复杂,一眨眼,那个总是腻着宣子庆的小团子也有了自己的心机谋算。
而这是每个局中人都逃不掉的宿命,毕竟天真善良在更多的时候是“愚蠢”的另一个定义。
罢了,想那么多干嘛,人生不过一场戏,你演我演大家演,心里明白就行,蠢人才会什么都说破。
道理谁都懂,是以,在二皇子卖力地嚎天嚎地的时候,他的母妃也在抓着皇后的衣袖哭得要死要活的。
“姐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永妃以帕子遮面,半跪在皇后面前,做足了胡搅蛮缠的架势。
“……”皇后一脸无语的看着永妃,以为拿手帕挡住脸,就能瞒下她假哭的事实了吗?
永妃干嚎了一会儿,见得不到皇后的回应,便狠了狠心,用力挤出了两滴泪,拿开帕子,抱住皇后的腰,道:“姐姐,你不能这么偏心啊!”
“明明说过会对我如亲妹妹一般的,如今难不成是我人老珠黄了,竟得不到姐姐半分怜惜了?”
皇后无奈的叹了声,为什么她能容下后宫那么多嫔妃,还和大部分人关系很好,一半原因便是被永妃闹的。
她从来没见过似永妃这般能闹腾的女子,没事哭三场,有事吼三顿,搅得她耳根不得清净,每每见了对方都想转身离开。
有了永妃做对比,那些性情相对温顺些的妃子都给衬得眉清目秀了,不怪得皇后时不时的便和她们组局赏花品茶。
不说别的,起码耳根清净,看着她们吟诗作画更是一种乐趣,权当是修身养性了。
见永妃大有一直抱下去的态势,皇后只得稳住情绪,叫宫人拿来温水,沾湿帕子,一点点的给永妃擦干净脸。
“稍安勿躁,我何时说过不疼你了,若不疼你,又怎会容许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
“且让贺儿安心待在寝宫里,抄写道经,修身养性,改一改那毛毛躁躁的性子,这对他以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贺儿年纪不小了,不日便要出宫建府,娶妻生子,若再似这般鲁莽行事,不知分寸,可是不美。”
听着皇后的话,永妃眨眨眼,再开口时直接给皇后整无语了,“对哦,贺儿快十八岁了,再过两年就能成亲了,我得赶快给他选几个好的备着。”
“哎呀,这好人家的姑娘总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不着紧些,可就只能看着别人洞房花烛了!”
话落,永妃一把扯过皇后手里的帕子胡乱的在脸上擦了擦,麻溜的起身,坐在皇后对面,竟是忘了先前的目的,要和皇后商议宣子贺的正妃人选了。
既然正妃都在选了,不妨一步到位,一起把侧妃的候选梳理清楚。
瞅着永妃一瞬间变得兴奋起来的脸,皇后心累得话都不想说,但这到底也算正事,且自己早有准备,便让人拿她之前列好的名单出来。
盯着这份明显用了心思的名单,永妃感动的看着皇后,不等皇后说什么,便扑到对方怀里,道:“姐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也是靠着姐姐的疼爱,我才能在这吃人的后宫里生存下来,姐姐,你可要一直与我好好的呀,不许疼别的姐妹,就是疼,也不能越过我。”
“……”感受着怀中之人毫无保留的信赖与依恋,皇后再次沉默,难以言悔的她,深刻的了解了何谓后悔。
年少时,皇后曾因一时兴起女扮男装出去游玩,却因缘际会的救下了因马儿受惊被颠下马车的永依璇。
被她抱在怀里时,永依璇的眼睛瞬间亮了,像一只小鹿看见欢喜之事时的模样,亮得叫她害怕。
果然,自那时起,对方便成了她身后的小尾巴,怎么都甩不掉,哪怕她于救人当日便表明了女儿身份,不曾欺瞒骗心。
对方也始终腻着她,黏着她,做什么都想和她在一起,而无论她做什么,对方都只有一个态度,那便是“姐姐好棒”!
本以为成婚后距离就能拉开了,却没想到转了个圈,永依璇嫁了她的夫君,和她再次成了姐妹。
然后,性情温婉的皇后被永妃缠得是头疼欲裂,说她吧,她听不懂,骂她吗,她委委屈屈的看着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便只能耐着性子哄劝。
想着,皇后认命的叹了口气,预备安抚一下永妃的情绪,但不等她做什么,便听得一声不悦的咳嗽声响起,抬眼一看,却是皇帝不知何时来了。
瞧皇帝那样子,估计看了有一会儿了,不出声,大概是想看完表演?
永妃眨眨眼,松开皇后,回头一看,瞬间站了起来,绷直后背,一脸谄媚的盯着皇帝。
皇帝嘴角一抽,别以为他没看到她回头时那一脸晦气的表情,呵,这般作态,倒像是他破坏她的好事了一样。
“陛下,您偏心,您不疼贺儿!”永妃许是看出了皇帝的情绪,嘴一瘪,“哇”的一声又干嚎起来,扑到皇帝脚边哭诉他的不公。
“……”见状,帝后对视一眼,脸上都透着一股看破人生的麻木感,更有种诡异的同病相怜感。
其实,帝后都清楚永妃是故意装出这个样子的,好助他们平衡前朝后宫的势力,麻痹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视线。
但有时候未免装得太过,他俩皆不是冷心薄情之人,素来赏罚分明,有容人之态,永妃真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
微叹口气,皇帝屏退左右,待殿内只剩下他和皇后永妃三人,便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这里就我们三个,别装了。”
话音未落,永妃哭声一顿,立马站起,又溜回了皇后身边,冲她挤了挤眼,瞧着永妃这样,皇后只能无奈一笑。
见状,皇帝亦摇头,也不知道永家那样的人家是如何养出这么个奇葩的,当初送她进宫,难道便是看中她的没头脑?
但他来是有正事要和皇后说,没空和永妃纠缠,便让她先离开,但一会儿出去的时候最好一路哭着回到寝宫,哭得惨一点也无妨。
“俗话说的好,做戏做全套,回去后,臣妾可要‘绝食’明志?”闻言,永妃眉目一喜,急急道。
“……”皇帝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这种时候她倒是机灵了,不是,为什么每次扮演被“欺负”的戏份时,她都这么积极,莫不是怪癖?
永妃果断遵命,又蹭蹭皇后撒娇,便一路干嚎着跑了出去,惹得随她而来的一干宫侍差点跑断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