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地方,总少不了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产业,赌坊楼子是每个城池都会有的,尤其是处在边境的城池。
但梅城的楼子似乎有些不同,一条街下来,分为“红楼”和“青楼”,“红楼”卖身不卖艺,“青楼”卖艺不卖身。
无论“红楼”“青楼”,美人不分性别,男人女人只要出得起钱,总能得到想要的服务。
李小寂领着一众士兵进入的却是青红混合的“一醉楼”,鱼目混杂,人员流动性大,这也是关姿姝犹豫的原因。
半晌,关姿姝咬咬牙跟了上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因地点特殊不愿靠近,为此错失探知秘密的机会,岂非不值?
“一醉楼”的内部构造很有特点,全部楼房围绕着中心圆湖建设,只要出得起钱,进到临近湖岸的包厢,东南西北向的客人都能看清湖面舞台的情况。
对面的情形也能看个大概,却又不会触及到私密领域。
关姿姝不愿被人打扰,又想看清李小寂那边的情况,便给出了一张面额令人心动的银票,得以进入贵宾包厢。
斜对面,左侧是护卫李小寂安危的士兵,右侧是一人独享空间的李小寂。
跟着李小寂的这群精兵一开始各种不得劲,他们该是战场厮杀的好汉,怎么就随李小寂到处玩乐,浪费时间了呢?
但李小寂出手大方,自己吃肉,底下人喝肉汤,众人受了好处,想着只当是战后放松一下,便心安理得的捧着李小寂了。
这会儿被姑娘们包围,一众士兵僵着身体,你看我我望他,一动不敢动,而李小寂在另一边的包厢里似乎玩得很开心。
关姿姝远远看着这群士兵拘谨局促的样子,莫名的有些想笑,再看另一边的李小寂听着姑娘的曲子打节拍的享受样,眉头微蹙。
李小寂似无所觉,听得高兴,便直接打赏,不时的喝喝小酒,吃吃甜点,偶尔倚着栏杆,看湖面舞台上翩翩起舞的舞女。
以为今天算是白来一趟的关姿姝正要离开,却看到一个龟公领着几个男人进入斜对面右侧方的院子里。
这本是件极为平常的事,但眼力极好的关姿姝一眼便看出那个龟公的不对劲,虽说在楼子里做活的男人基本上都得有点功夫底子。
但似龟公这般下盘稳当,行走如风的情况还是少见的,且若关姿姝没看错,对方走的是军中方步。
明白这间楼子不简单后,关姿姝再看李小寂时,眼里多了几分复杂,他是故意的吗,还是巧合?
李小寂似有所感,抬头看了一眼,叫关姿姝默默低头,及时的避开了他的目光搜寻。
感受着女主的纠结,李小寂眉眼半弯,嘴角微扬,他怎会不知女主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又怎会不懂梅城城内暗藏玄机?
特地走这一趟,不过是为了揪出梅城的不稳定因素,总得把蛇虫鼠蚁清空,才好开矿挖采,不然,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是以,他一入梅城便到处玩乐,以身做饵,混淆视线,迷惑藏在暗处的厥北兵,顺带替女配与男女主续起联系,完善故事线。
“啧啧,你倒是为男女主操心得很呐。”大奸臣系统冒头,看了一眼关姿姝的方向,嗤笑道。
李小寂一根手指将大奸臣系统摁回识海,视线落在湖面上,眯了眯眼睛,谁能想到这下面藏着一个资源非常丰富的铁矿,足可富裕一国呢?
想着,李小寂施展轻功飞向舞台,一边洒出银子一边围着舞女转,任谁看了都以为他酒气上头故而失态。
却不知他正用脚测量着铁矿的最佳开采方位,默默在脑中形成画面。
而后,李小寂脚底一滑,摔下了舞台,落入湖中,引得众人一阵惊呼,一众士兵就要跳下水救人,却见李小寂轻松冒头。
“紧张什么,都给老子坐回去。”李小寂说着,游回岸边,回到包厢里,自有人送来热水换洗衣服及预防风寒的药。
沐浴更衣完毕,李小寂看着从水里游出来后就被捏在他手上的小矿石,满足的将它放进腰袋里。
关姿姝的注意力已不在李小寂身上,看着那个可疑的龟公,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了,想了想,先一步的离开,去找梅城的守将。
这边,关姿姝预备和贺琛联系,叫他带些人过来以防万一,那边贺琛得知关姿姝随着李小寂去了梅城后,莫名的心神不宁。
不做犹豫,贺琛直接点了一队士兵随他一同赶去梅城。
而以为已经在向厥北皇城前进的济塔绕了个大圈后,又回到了梅城附近,乔装打扮,领着一众精兵及暗人暗中窥视。
听得李小寂左拥右抱的种种风流事迹,济塔不觉厌恶,只觉异样,毕竟之前的接触足够让她判定李小寂的眼里没有沉迷酒色之人该有的颓靡。
或许对他来说,酒色财气只是一种消遣,可以放松,却不会沉醉其中。
跟在济塔左右的厥北人不解她金蝉脱壳,骗过南大人跑回来的目的是什么,见她咬着李小寂这个目标不放,便说可以直接将人打晕带走。
到了厥北皇城,李小寂还不是随便济塔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梅城一定藏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只管跟着李小寂便好。”济塔被手下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出言点明她这么做是有正经原因的。
众人瞬间闭嘴,仔细想想,李小寂索要梅城的做法确实可疑,当真只为美人还好,若为别的,他们盯着也能及时做出应对。
大皇子的人循着济塔的踪迹而来,看她的样子,似乎想替厥北扳回一城,以梅城为新的战场,便沉住气,以不变应万变。
或许,他们可以找到将功折罪的机会,到大皇子面前,能有个交代。
而此时才晓得趁着两国交换人质和赔款的机会刺杀济塔陷害大雁计划失败的厥北大皇子正在发怒,“这群没用的废物!”
坐在一旁的大皇子的老师有心劝说一二,却知气头上的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得作罢。
半晌,大皇子控制住了情绪,预备和老师商量着下一步计划时,却听老师说道:“济塔再如何也不过是一个公主,你又何必非跟她过不去?”
“放眼整个皇室,数你和她的关系最亲密,她最信任的兄长独你一个,这是我们这些年来辛苦周旋的回报,陛下看在眼里,已动了立你为太子的心。”
“你只需按着我们原来计划的那样,面上对济塔好,拢住她的信任,便可名正言顺的成为储君,将来登基为帝,无需走到杀她这步。”
大皇子派人刺杀济塔这事,他的老师从始至终都不同意,奈何大皇子执意如此,叫老师只得妥协。
行动的失败,令老师感到庆幸,便趁着大皇子情绪稳定之际,再次劝说,没必要把辛苦经营得来的局面毁掉。
一个不慎,济塔发现大皇子的真面目,再想找补也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