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舍明显是要骗财骗色,宋引章被爱情冲昏头脑,不吃点亏可不会回头。
所以陈宇也是象征性的追一会儿,周舍如今有心无力,过两天等洞房花烛的时候再说。
“我没能追上。”
“引章这个傻子,她不知道私自离开乐营是要挨板子的。”
“那怎么办呢?”孙三娘又着急上火了。
“我想去找杨运判托个人情,让他跟乐营的人说说好话。”
“杨运判不就是在你这喝过几回茶,买个几幅画,他愿意担这么大干系呀?”
“管不了那么多,毕竟他还欠过我的人情。”赵盼儿说着话就要走。
“杨府有些远,天快要黑了,陈宇你赶紧跟着去,盼儿要是出问题,以后都没有饼儿吃了。”
“好的,三娘。”
陈宇跟着赵盼儿,见她换了一身粉色的衣裳,带着重礼拜访杨知远,想让他帮忙为宋引章脱去乐籍。
“你在这儿等着,男人不可以随便进出别人的府邸。”
“好吧!”
赵盼儿跟着丫鬟进入杨府,被带到偏厅里休息。
不久后,一队人马强行闯入杨府,带头的正是那天被陈宇一脚踹出血的皇城司爪牙。
“大胆,本官两浙路转运判官杨知远,何方贼子胆敢擅闯?”
“皇城司指挥顾千帆。”
“给我搜!”
“我不卖给你们画,你们就敢擅闯,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啦?”
“给我索……仔细搜!”
赵盼儿循声寻去,发现正是当初那个家伙,心中便有些慌乱。
“别怕,我来了!”陈宇出现在偏厅里。
“你怎么进来的?”
“飞进来的,我带你飞出去吧!”
“等等,先听听他们说什么!”
赵盼儿伸手抵挡住陈宇,不让他拥抱。
“顾千帆,你可是老礼部侍郎顾审言之孙。”
“正是在下,不知夫人有何指教?”
“夫人,他可是皇城司的活阎王啊,不可轻意得罪。”
“我还怕他?淑灵啊,伱若在天有灵,看看你的混账儿子……”
杨夫人一番破口大骂,指责顾千帆甘为爪牙,有辱家风。
“夫人病了,快送回去休息。”
杨知远可不能让她骂下去,否则性命不保。
“你这夜宴图是赝品。”
“不可能!”
“快说!”老贾一脚踹倒杨知远,抽出宝剑抵在他的脖子上。
“嘟~”隐约听得门外传来哨声。
数十余黑衣刺客闯入杨府,一轮连发弩箭已将皇城司的斩杀过半,紧接而来的,便是层层毒瘴,吸入者会在短时间失去内力。
随后又是一顿乒乒乓乓的冷兵器对战声。
“我们快跑!”赵盼儿拉开房门,见房顶上有大量的黑衣人,又退了回来。
“外面全是人,跑不掉了!”
陈宇笑着说道:“那就不跑,只要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到你。”
“不能掉以轻心,他们的人太多了,那些烟雾还有毒。”
“你把这个喝下去。”陈宇掏出一只修复药剂递给她。
“这是什么东西?”赵盼儿很惊讶,其外观就很精致,里面的液体更是翠绿翠绿。
“这是我们那儿的宝贝,喝下去百毒不侵。”
赵盼儿觉得奇怪,但没有顾虑,一口把它喝了下去。
烟雾散去,一群黑衣人集结在前院。
“一个活口不留,然后放火。”
“我带你杀出去!”陈宇张开双臂,望着赵盼儿,经过她同意之后,左手搂着小蛮腰,冲向门外。
“小心…啊!”一个黑衣人发出惨叫。
陈宇手里多出一把长剑,搂着赵盼儿在人群之中化身魅影,不断地刺、劈、撩、挂、抹、崩。
步伐只有勇往直前,不能让他们射出弩剑。
“撤!”
“晚了!”陈宇冲上去加快收割速度,真的一个不留。
“安全了,你们自己救火。”
顾千帆躺在地上,知道那两位正是茶坊的赵家娘子与蛮人。
杨府的人得以活下来,也算是陈宇还了他们的因果。
抱着赵盼儿跑回她的住处,对那一袭香味与柔软的触感,有些恋恋不舍。
“你怎么会武功?”赵盼儿整理好自己的衣裳,然后望着陈宇。
“武功?你是说打架吗?”
“嗯,这么理解也可以。”
“刚才的动作都是从他们身上学到的。”
“你这种轻功又怎么解释?”赵盼儿见他在思索,要继续说道:“逃跑的功夫。”
“你不是见过吗?我跑得快也跳得远!”
“好吧,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你救过我的命,还教会我这么多东西,我们之间不用客气。而且我也说过,不允许有人欺负你,你说男人说话要算数。”
“……今晚你睡这儿吧,我去给你铺床。”
赵盼儿避开陈宇的眼神,去自己的闺房里拿被褥。床铺好了之后,又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陈宇脱下衣裳钻进被窝,安安心心的睡觉。
赵盼儿很犯难,未婚夫是个读书人,很在意这些,更别说连冠籍都没有的蛮人。就算是让他当个下人,欧阳也会介意。
“唉……”
半夜三更之时,陈宇摸出房间,再次夜行来到徐府,技术开锁进入王凌香的房间。
“唔…老爷…老爷好!”
“是的。”
“为何这么晚呢!”
“此时才得以脱身,乐瑶快过来!”
王凌香与乐瑶对陈宇真心相托,又见他如些挂念,便主动寻欢作乐。
暴雨梨花后,两人躺在陈宇的怀里,王凌香倾诉真情,乐瑶在鼓励之下也承认思念。
既然情犹未足,那必须再赴云雨,奏起爱与情的乐章。
五更时分,陈宇起身离房,几经腾挪回到江边,再找那鱼儿的麻烦。
赵盼儿醒来的时候,没有见到人影,也不觉得奇怪,今日无心摘花,便直接来茶坊开始做饭。
“陈宇,盼儿没什么事吧?”
“三娘,有我在没意外,今个儿抓到两条鲟鱼,它不仅白白嫩嫩,还是大补之物,分给你一条。”
“这确实很难抓,把衣裳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孙三娘放下心来,自家的衣裳早已经洗完,一直在等着他,打听盼儿的消息。
“好嘞!”陈宇动作利索,几秒钟时间便递上衣服。
“你怎么把裤衩子也脱下来了?”孙三娘有些不好意思。
“两天没洗了,我自己又不会洗,每次总会把它扯破。”
孙三娘赶紧先洗裤衩子,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便沉默着不说话。
“你不开心啊?”陈宇把脸贴在水面望着她。
“没有,快穿上!”孙三娘简单清洗,便还给了他。
“好的,辛苦你了。”
“嗯!”
孙三娘继续洗衣服,陈宇也不再逗她,演戏太过用力,会被看穿的。
没过多久,两人各回各家。
茶坊里,赵盼儿已经做好饭菜,见陈宇混身湿漉漉,手里拎着一条大鲟鱼,起身拿出一套衣服。
“赶紧换上,准备吃饭了!”
“好的,这条肥鱼我一会把它宰了,你中午给我煲汤喝。”
陈宇说着话就在脱衣服,赵盼儿只好转过身去,直到他换完衣服坐在桌前。
“赵娘子做饭真好吃,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吧?”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我跟你讲过,吃饭的动作要优雅!”赵盼儿有些嗔怪。
“哦~”陈宇兴怏怏的,开始变得斯文起来。
吃完早饭正准备开门营业,赵盼远远的看见了未婚夫的仆人。
“德叔!”
“老奴拜见赵娘子。”
“你怎么来了!”赵盼儿掺着德叔的手臂,语气中满满的惊喜。
“欧阳呢?他没事吧?不会又落榜了吧?”
“哪能呢?老奴就是回来报喜的,蒙皇家聚英殿御笔钦点,主人太如今已是金科探花啦!”
“探花?”赵盼儿捂着嘴娇呼,脸上的笑容甜蜜到无法描述。
“真的中了哎…你赶…赶紧进来,跟我讲讲东京的事,你说他也真是的,写封信回来不就得了嘛………”
“赵娘子,别心急,咱们从长计议。”德叔瞧见陈宇之后又问道:“这位是?”
“德叔好,我叫陈宇,承蒙赵娘子救我性命,又收留我在此地充当护卫。”
“对对,我去给你泡茶!”赵盼儿很满意陈宇的表现,跑去制茶台磨茶。
“主人让我给你带句话,说他如今既然已是官身,那…”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不就是觉得我不该再做生意了吗……德叔你吃过早饭了吗?”
“不吃,老奴有话跟你说。”
“德叔回来啦!”孙三娘端着花饼走进来。
“三娘,欧阳中了探花。”
“探花?恭喜恭喜,恭喜探花娘子。”孙三娘满脸微笑,伸手作揖。
陈宇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同情,她们俩高兴过度,却没有留意到德叔为难的表情。
“赵娘子!”德叔呵斥道。
“孙娘子也不是外人,我索性就直说了,我不是接你进京的。主人他幸得宫中贤妃赐婚,等过了谷雨就要和高观察家的千金成亲了。”
赵盼儿的脑袋如同受到重击,愣在原地像个木头人。
“什么高观察?”孙三娘寻问道。
“广济军节度观察留后,步军副都指挥使高鹄。”
“你再说一遍!”赵盼儿双眼通红,视线模糊。
“欧阳官人要娶高鹄的女儿为妻。”
赵盼儿听完之后眼神涣散,手上端着的茶点即将洒落,人儿也摇摇欲坠。
陈宇一个闪现到她面前,右手端盘,左手搂腰。
“赵娘子晕倒了,我扶去她休息。”
放好茶盘,抱起赵盼儿来到榻榻米上休息。
孙三娘听闻德叔来意,叱骂欧阳旭薄情寡义,他与赵盼儿本就定下婚事,怎可突然悔婚另娶他人。
当年欧阳旭流落杭州,幸得赵盼儿为其置办田产,才得以落下民籍,重新在两浙参试。
怎知三年深情比不过仕途名利,居然还想用八十两打发赵盼儿,令她大失所望。
于是便让德叔代为回话欧阳旭,倘若拿不出五百两,绝不交还同心佩。
赵盼儿能够一眼看出周舍是个渣男,对宋引章的事门清,却看不穿欧阳旭的行为。
本以为是个天仙配,结果还是个陈世美,剧情当然会这样,开局秀恩爱,必然分得快。
“三娘,把店关了吧!”赵盼儿流下伤心的泪水。
想着在江边救下欧阳旭,又在江边救下陈宇,便望了他一眼,然后闭上眼睛。
“女人的第六感太神奇了!”陈宇在心中感叹,身为情感大师,很清楚她的眼神。
“赵娘子,你今天好好休息,我去找引章妹妹,你有什么打算等到明天,切不可丢下我,如果要进京找欧阳旭,我可以护送你去。”
“你去吧,我等你。”
“我相信你。”
陈宇研究完地图之后来到码头,花了一些银两打听宋引章的去向,便划着小舟驶出前塘江。
华亭县。
周家宅院正在举行简洁的婚礼仪式,一袭红袍的宋引章与周舍拜堂成亲。
媒婆是有的,却没有几个宾客,多半是随从与仆人撑个场面。
陈宇跑了好几个县才来到华亭,时间已经傍晚,打听到有周舍这么一个闲人。
“引章,我的身体有些不适,你等等我!”
“嗯,我等你!”
周舍火急火燎的跑出洞房,要去找药吃,同时还很奇怪,以前虽然虚,但也不至于毫无感觉。
肯定是在赵氏茶坊出了事,当初喝完茶之后,只觉得腰间剧痛。
想到这里,双眼露出凶光,从书房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塞进嘴里,想着可能还不够,又加一粒。
“快点,快点啊!”
陈宇有些想笑,他吃一瓶也不顶用,只会伤及五脏六腑。
没过多久,周舍满头大汗,又浑身无力,趴在书房里根本出不来。
“嘎吱!”
宋引章听闻开门声,便想自己掀盖头。
“住手!”陈宇模仿周舍的声音,快步来到红帐前,“娘子,刚才门口有个算命先生说,我娶的是乐伎,今晚切不可掀起盖头,否则会大祸临头。”
“那今晚怎么办,以后呢?”宋引章很想飞,作为新娘子也要尽心尽责。
“今晚要辛苦你了,到明天祸水东流之时,便是幸福的开始!”陈宇搂着她的腰,开始解除束缚。
“嗯,我爱你!”
“娘子,你真美!”
“你不会辜负于我吧?”宋引章伸手遮挡。
“小傻瓜,都拜堂成亲了,想这种问题已经晚了,打开心扉好好接受我吧!”
“嗯……”
周舍艰难地爬出书房,喉咙烧得发不出声音,想要找水喝,结果听到宋引章咿呀咿呀喊着周郎,直接晕死过去。
原来狠心抛开书本,学就一身吹弹蹴踘,风月场中斥巨资,烟花阵里苦钻研,最终却落得个身虚体废,被戴纱帽的下场。
即便是失去意识,两行苦泪也在黯然流淌。
pS:感谢随心ing的月票,感谢追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