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高的个子站在面前,赵予安仰得脖子疼,拍拍身边的凳子,赵予安说:“你少跟我来这招,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
傅越这人在外面是什么样子赵予安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当这人信手拈来在自己面前装可怜卖惨的时候,赵予安现在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
“看来殿下真的没有那么以前喜欢我了。”傅越见赵予安不为所动,叹了口气凑到赵予安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拉长了语调,不甘心地来了这么一句。
半晌,见赵予安一杯茶都喝完了还是不理他,傅越这才收起了这幅不着调的样子,脑袋往赵予安跟前凑:“殿下看看我,刚才都是闹着玩的。”
“说话就好好说,你凑这么近做什么?”赵予安伸手将傅越快凑到自己脸面前的脸推远了些。
赵予安的手很凉,傅越捂着脑门,撇了撇嘴,小声道:“怕真是嫌弃我了。”
赵予安没听清,等他疑惑看傅越的时候,这人又咧着嘴朝他笑:“殿下明日要不要同我出宫去别庄玩一天,宫里每年宴会都是些老头子聚在一起聊些家长里短的,好没意思啊。”
赵予安奇怪地看了傅越一眼:“傅家的别庄?”
傅越觉得有戏,忙不迭地道:“对对对,是我大哥前些年让人建的,你别看他这个人每日臭着个脸,但眼光还不错,花鸟虫鱼,高山流水应有尽有,除了温泉之外,别庄后院还连着一大片山,景色是真不错,平常他都不会松口随便让人进,我都不行。”
“现在就肯了?”赵予安挑眉。
傅越点头,怕赵予安不信,从怀里掏出把钥匙:“这是别庄大门的钥匙。”
把钥匙递给赵予安看不够,傅越又从袖子里摸索半天,摸出个巴掌大小的令牌出来。
见赵予安终于起了点兴趣,直接把令牌也给了赵予安。
“这是出入别庄的令牌,有了这两样东西,别庄上下任何一个地方,你我都能出入自由。”
傅越以为到这个程度,明日怎么说也能把人带过去了,谁知道赵予安听完之后,只是把玩着令牌和钥匙,说:“你这该不会是从你大哥那里顺来的吧?”
赵予安有这个怀疑其实也很正常,以往傅越干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更何况涉及到傅云,也让赵予安不得不怀疑傅越话里的真实性。
赵予安跟傅云这么多年都没什么交情,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还是前些日子赵宸星把他送去地宫的时候,傅云在底下早早就等着他那次。
虽然傅云并未害过赵予安,甚至还更进一步告诉了一些跟他身世有关的事,但是这并不能改变赵予安心中对于傅云的看法。
这位傅家大公子,大昭的年轻丞相,很可能从始至终都知道他的身世。
傅云对他的态度算不上好,所以即便傅越所说的话都是真的,赵予安也不能答应傅越跟着他去傅云的庄子里。
傅越却好似不知道赵予安的这些顾虑,听了赵予安怀疑的话,着急忙慌地就解释:“这次真不是顺的,我跟大哥说了想带殿下去庄子里逛逛,他同意了才给的。”
傅越的反应确实不像是骗人,即便是放在以前,若是赵予安多嘴问一句,傅越也不会瞒着他扯谎扯到底,大多都是老老实实交代的。
但就是因为这样,赵予安才觉得更不能同意跟傅越去傅云名下的庄子。
傅云这个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若是不干什么事还好,一旦干了,绝对是一件大事。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傅越不想让他去明日宴会的做法,让赵予安突然想起之前狩猎那次,白晏阻止他去林深处一样。
那次赵元信出了事。
想到这,赵予安将钥匙连同令牌一块又塞回给傅越:“那我也不去。”
赵予安向来相信自己为数不多的直觉,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赵予安明白有时候直觉反倒是能救命的东西。
不是救他自己的命,而是救别人的命。
哪怕兜兜转转并没有改变多少,赵予安也还是不希望上辈子那些血腥的事再次发生。
上一世是心善,这一世,赵予安想,大概是因为十几年的时间让他生出了感情。
在这个帝王家。
赵予安干脆利落的拒绝,让傅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看到钥匙和令牌又回到自己手上之后,不解道:“为什么不去?”
若是别人这么纠缠,赵予安就该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什么不良的动机了。
但傅越同别人有些不一样,他待别人如何和待自己如何,赵予安心里一清二楚。
傅越不会刻意害他。
想方设法地让他明天不去参与一年一次的宴会,所以极有可能在明日的宴会上会发生一些与往年不同的意外事件来。
傅越很有可能是从傅云那里知道了些什么,但是不方便明说,只能用去别庄的方式将他带离明日的宴会。
自地宫之后,赵予安就知晓傅云这人的不同之处。
傅云知道的事情可太多了,皇室秘辛,前朝往事,赵予安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赵元信让一个臣子知道这么多君王之家的事,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赵予安其实在此之前就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傅云绝对不可能是偶然间知道这些事的,那么就只能是有人故意让他知道的。
赵予安甚至敢肯定,在白晏出现之前,以赵景延为首的几人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至于会影响他们后代子嗣的毒出自白晏之手,怕也是赵元信在他身世浮于众人面前的时候,才告诉的他们。
傅云知不知道这件事,赵予安不敢肯定,但是他知晓自己身世的途径,只能是通过赵元信得知。
更何况赵予安曾经听他提及过是看了当年的起居注。
起居注那种东西,若不是帝王应允,旁人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到的。
从傅云对他的称呼来看,他对自己的印象并不好,但是当初还是与白晏交易,让他把自己带离了皇宫,甚至在此之后甚至还在赵温狄手上丢了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