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予安不知道白晏的沉默代表了什么,仰头跟他商量:“先进去好不好?”
白晏虽然比最开始有所收敛,但是赵予安还是怕他会做出不好收场的事。
手腕上的红痕被衣袖遮住,白晏脸色却更黑,垂眸看着赵予安,浑身都散发着冷气。
赵予安看到白晏这不善的表情,害怕倒不至于,但鉴于摸不准白晏的心思,还是想先哄着人去人少点的地方。
真发脾气的话,他也好哄一些。
“我真的有些累了。”
赵予安进一步示弱。
白晏不知道赵予安所想,他现在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当中。
半夜被人掳走的儿子天还没亮就自己回来了,用和平常差不多的语调跟他说话。
分明身上带着不知道谁留下来的痕迹,但是偏偏表现得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白晏忽然觉得心里一揪。
恍惚间又想起沈鸠曾经那句让他嗤之以鼻的话。
「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吃过多少苦。」
一个被捧在手心里的“皇子”能受什么苦?
白晏当时觉得沈鸠逾矩的控诉可笑,可是如今看着面前的青年,他只觉得自己盲目的自信才可笑。
皇子身份是假的,这小孩又明显是吃了苦头也不会告状的那种性子。
平日里哪怕是实在被惹恼了也不过是跟人怄两天气,真伤人的事根本就做不出来。
白晏以前总觉得赵予安给他一种身上有很多秘密的感觉,如今看来不是错觉,赵予安确实瞒了旁人很多秘密。
那些秘密是不是和今天类似?
是不是以前也这么被人欺负过?
所以在被人欺负的之后才能这么习以为常似的反应平平?
白晏眼眸微暗,避开赵予安手腕红痕的位置,拉着他往赵予安之前在客栈休息的那间房间走。
赵予安把白晏的反常看在眼里,没在这个时候问他赵温狄去了哪。
他回来了,不论赵温狄去了哪里,他手底下的人都会把这个消息告诉赵温狄。
小镇今晚一些“热闹”,这只能是赵温狄的手笔,他即便是回来了,也要先处理这些事。
这个时间也许够他跟白晏谈一谈了。
他失踪的事闹出的动静不小,客栈里的所有房间都在他失踪之后被搜查了一遍。
白晏带着赵予安上楼的时候,正好碰到鹌鹑一样蹲在客栈大厅的掌柜和当天当值的伙计。
赵予安即便是再不关注权利,也知道这些人被自己牵连了。
白晏在前面,察觉到赵予安看到那些不相干的人时的停顿,回头顺着赵予安的目光看过去。
他分明一句话没说,掌柜和伙计就像是被毒舌咬了一样,几乎蹦似的窜起来争前恐后地逃离他目光所及之处。
赵予安又回到了昨天晚上歇下的房间,房里的一切都还和前一晚一样没什么变化。
但现在多了个脸色阴郁的白晏。
天快亮了,赵予安能清楚的看到白晏眼下的乌青,以及他落下自己搭在双膝上的手腕的目光。
赵予安把一双手伸到白晏面前:“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