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了来人的脸,赵予安的心里松懈下来。
他趴在枕上,脸颊抵着手臂,上面被压的稍微带了点红印子。
开了口,只是仍是抵不住放下戒备之后困意漫上眼睛,一句“二哥”还没嘟囔完,眼皮就忍不住又阖上了。
赵温狄一进门就察觉到了赵予安屋里与旁的房里的不同来。
白晏待赵予安极好,夜里让人在赵予安这屋里烧了地龙,热烘烘的,哪怕是冬日里也不会有丁点儿的冷意。
披风上细白的雪花不过瞬息就化了开,在披风上晕开一朵朵水渍。
赵温狄挑眉,反手关上门,关门声跟刚才分明一样,只是这次没能再惊醒赵予安。
赵温狄耳力好,赵予安嘟囔的那两个字他方才听清了,现在关上门唇角不自觉就带了笑。
今晚在白晏那里吃闷亏生出来郁气也跟着散了。
走到床边的时候,赵温狄已经把身上的披风解了,他眼含笑意盯着已经阖上眼彻底会周公的赵予安看了半晌。
床沿放着汤婆子,还是暖的,赵温狄放下手里的披风,伸手拿了那汤婆子过来暖了手,期间目光一直都没有冲赵予安脸上挪开。
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漂亮笨蛋,相反,他这个好看的便宜弟弟懂的很多,只是总喜欢把那些是是非非都藏在心里不说出来罢了。
可若是谁问了,他竟也不会多费心思再去藏。
有时候不过语气重了些,他就能垂着眼将那些事都跟你说出来。
事后不等人说他两句重话,他自己就会背着人先难过好长时间。
不吭一声,旁人说什么都会受着,叫人看着无端就心疼的要命。
赵温狄早就认栽,长此以往心狠手辣工于心计的人,最后也学会舍了脸面说软话哄人开心的把戏。
赵温狄从来都不担心放下身段去哄一个出身卑微的弟弟会没面子。
他弟弟多,可招人疼的那么多年也就出了那么一个,偏偏这个弟弟还不止他一个人想疼。
要是担心面子,他这么些年想疼怕是都没这个机会。
他比不上他的父皇,那位坐在帝位上的大昭君主,可他那帝王位上的父皇都能做的事,他有什么不能做的?
只是他的目的比起他的帝王父皇……
脏了点罢了。
手热了,身上的寒意很快也被热烘烘的屋子暖散了。
赵温狄把汤婆子放到一旁,弯下腰离赵予安近了些。
平日里的那些阴暗面都散尽了,呼出的气是热的,就连声音都压的很低,怕吵醒了人似的。
“你生父安排的那院子二哥没法儿睡,”赵温狄撑着床榻,凑近了在他耳边咬耳朵,“你受累给二哥挪个地儿。”
瞧见床上的人怕痒似的蹭了蹭耳朵后就再没有了其他动作,赵温狄又忍不住戳了他一下。
半晌——
“小没良心的。”
赵温狄叫不醒人,叹了口气,干脆伸手把人捞起来往床里边挪。
就这样了赵予安都还没醒,只是在赵温狄伸手抱他的时候,顺势把脸往人怀里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