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予安明显撵人的话让白晏有些恼火,但他很快压下来莫名的情绪:“这个时候别闹脾气,你身体禁不起几次刺激了,现在身边没人不行。”
听到这话的青年顿了顿,半晌才背对着他闷闷地“嗯”了一声,像只可怜的不知道在哪里莫名其妙受了欺负没办法还手的小兽。
白晏听的心里堵得慌,原先心里那点被赵予安开口赶他走的恼火和脾气却因为赵予安方才闷闷的一个“嗯”字,一下子都消失了个彻底。
他以前就没见赵予安正儿八经地生过气,也知道他性子软。
这次破天荒生了气,却因为他两句话没办法还嘴的憋屈模样,让白晏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刻薄话来了。
仔细想想,他似乎一直以来都刻意忽略了赵元信取代了他的位置陪在赵予安身边整整十几年这个事实。
十几年的时间不算短。
赵予安对那个大昭皇帝上心似乎也情有可原。
赵予安背对着白晏,听着白晏在得到他的回应之后默不作声,攥着衣襟的手指收紧。
比起以往,他今天的脾气好像有些大了。
不想让白晏因为自己陷入没来由的难堪境地,所以赵予安给了白晏台阶,下。
但是他不知道在跟白晏说了之前那样的话之后,再说些什么才算合适。
如果不知道白晏是他血缘上的父亲,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像这样有些任性地在对白晏说出那样的话,也不会在那之后选择逃避。
他软了态度,对白晏叫出了那个一直叫不出口的称谓。
可是之后呢?
赵予安不知道之后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白晏。
他清楚地感知到白晏跟最开始见他的时候不一样了,但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赵予安却说不出来。
白晏第一次跟他见面的时候,其实对他也已经不算差了。
只是跟现在面对他时显露出来的,摸不到底线的忍让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赵予安没这个能力弄明白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害怕白晏这种一直以来都活的恣意妄为的人,因为这种人总是会做些意外又出格的事。
现在的赵予安最害怕的东西就是意外。
毕竟除了有些荒诞的重来一世这件事,赵予安觉得自己并没有其他任何特殊的地方了。
他的性子在一众皇储里边并不出众,也根本就不适合皇权争斗。
如果这辈子不是莫名其妙被赵元信从冷宫带出去,又莫名其妙被他现在那些名义上的皇兄从最开始就一致隔绝在争权夺势的事情之外,他也许并不会比上辈子过得好。
两辈子不是白活的,可有些事情明白是一回事,身在局中的赵予安愿不愿意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赵予安不是个强势的人,这辈子为数不多的强硬也不会用在亲近的人身上。
白晏在他面前展露对赵元信的恶意,他会生气,可白晏的身份和对他的态度让他夹在中间更多的是难过和憋屈。
他好不容易展露出来的强势,现在也被白晏轻易地用两句话戳漏了。
赵予安从来都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
他又想抬手捂眼睛了,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身后就有人过来伸手把他从榻上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