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城是皇都的官,他管不了下面那些地方的事,但免不了次次听了都觉得糟心。
以往赵元信和赵温狄、赵景延等人对赵予安的态度,傅城看在眼里,他也不会多嘴非要说给赵予安听。
但赵予安离开皇都去北疆呆了几年,他在这期间有意无意说的事情也不少了,现在觉得也不差这一件。
傅城道:“今年夏天南疆那边闹起了蝗灾,在蝗灾将消之时鼠灾又起。”
赵予安皱眉:“之前没听说过这事。”
那时候赵予安受伤回皇都,虽然他那时候不怎么上早朝,但觉得如果真有这事,自己也不至于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没听说过就对了。”傅城说,“下面那些地头蛇有能耐,瞒着皇都瞒了整整一个季。”
赵予安没说话。
傅城接着道:“秋季一来南疆那边粮食几乎说是颗粒无收,要不是前些日子饿死了不少人,那些人知道瞒不住了,也拖不住了,皇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到这个消息。”
傅城说到死人的时候顿了顿,他虽然自小就混,但也可怜那些因地方官僚不作为而被活活饿死的劳苦百姓。
他是掐着时间来的,说不了几句话,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又喝了口热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的浮灰。
“我来是想跟你说,如果只是赈蝗灾和鼠灾,景哥的能耐完全足够了,怕只怕南疆那边想瞒着皇都的不仅这一件事,这件事也不只是南疆那边想瞒着皇都。”
外面风大,傅城掀开帐帘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回头又对赵予安说:“予安,你问了,景哥就一定会说,他要是不说,就说明这件事涉及到了你某位皇兄。”
傅城走了,赵予安的情绪却因为他最后那句话很长时间都难以平静下来。
他跟傅城的关系一直以来都很好,好到什么程度?
傅城说他一直都是拿自己当亲弟弟看的。
这三年以来他虽然几乎都呆在北疆,但皇都发生了哪些大事,赵予安都能从傅城给他的来信中知道。
甚至是皇权争斗。
傅城给赵予安的信被赵温狄等人拦过几次,但赵予安和傅越有特殊的交流方式,从中没看出什么不利于“兄弟和睦”的东西之后,后来就没人再管傅城给赵予安的信了。
傅城之前就在信中告诉过赵予安,朝中这些年发生的事不少,几位殿下因为权势争斗的次数也不少……
只是以前赵予安都是在听说。
这次……
赵予安沉默着坐了很长时间。
傅城猜的不错,尚景从赵元信那里出来之后径直就到了赵予安这里。
杯子里的茶水已经满了,但倒茶的人似乎是心不在焉,冒着热气的茶水已经漫了出来,顺着杯壁淌下来。
尚景伸手从赵予安手里将茶壶拿了过来放在一边,又叫了人清理了桌面。
待帐中只剩下他和赵予安两人的时候才开口。
“殿下这是怎么了?”
尚景疲惫的语气中还是以往惯有的温和。
赵予安望着尚景,想起傅城临走前说的话和那些坊间传闻。
“我有两件事想问你。”赵予安顿了顿,“你要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