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和上辈子的大昭帝比起来,白晏现在也丝毫没有一点为人父的样子。
“萧将军,眼下天寒露重的,回去换身衣裳吧。”
赵予安回头看了一眼愣神之后还是要跟上来的萧拓,开口制止了他。
点了点脖颈,赵予安道:“我要去解毒,顺便解决一点私事,萧将军跟来可能不太方便。”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萧拓就算是个榆木脑袋也该明白赵予安这是有意支开他了。
萧拓的目光从赵予安脖颈挪开,望着停下眯起眼睛等赵予安和他说话的白晏。
“虽然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前辈,但殿下身份尊贵,还请前辈小心为上。”
萧拓并没有因为白晏的敌意和方才展露出来的杀意而对他怒目而视,只是语气严肃郑重。
白晏没有搭理萧拓,见赵予安没什么话要说了,冷眼看了萧拓一眼,拉着赵予安就走。
夜色已经重了,白晏并没有带赵予安去其他地方,而是将他送回了房间。
门一关,白晏二话不说就把赵予安按在了椅子上。
“忍着。”
白晏站在椅侧,抿着嘴唇,低垂着眉眼,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一些。
眼前的脖颈细白又脆弱,白晏拿着寒光闪闪匕首的手紧了又紧,才控制好力道,没有直接捅进去。
刀尖划破皮肤,赵予安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抬手握住白晏的手腕,扭头看他:“你不会是真想杀我吧?”
上辈子最惨不过被人从心窝捅了个对穿,但脖子这种脆弱又致命的东西他可从来都没往别人手里送过。
尤其是上辈子差点被赵玄舟掐脖子掐死之后,他就更不会随意将脖颈暴露在别人的面前了。
但这次毒是从脖颈渗进去的,如果不将毒血逼出来,看白晏这表情,他肯定活不过今晚。
可让一个刚说完不介意提前解决掉他这个废物的人拿着匕首对着他的脖子划,赵予安无论怎么样都说服不了自己能放下所有的防备。
“怕了?”
白晏没有动,捏着匕首的手连晃都没有晃一下,他低头看着赵予安,面上还是那副看起来一点都不温和的笑。
“放心,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吓你的。哪怕你现在成了废物,我也还是会好好护着你的,谁让你是我的乖儿子。”
赵予安松了手,但不是因为白晏说的一番话。
随后脖颈上皮肉被划开的刺痛让赵予安没忍住闷哼了一声,但他不敢动,生怕动一下,下一刻白晏手里的匕首一不小心就将他脖子给抹了。
黑色的毒血已经全部挤了出来,白晏收回匕首的同时抬眼,看见赵予安闭着眼睛,睫毛颤的厉害,挑眉道:“怕疼?”
赵予安睁开眼睛,却是垂着眼眸没说话。
“你第一次见我时的那股嚣张混账劲儿呢?怎么,现在划道口子就受不住了?”
白晏是怎么待别人的,赵予安有所耳闻,他在某些事上又是如何迁就自己的,赵予安也心知肚明。
但就是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打破他以往所有认知和血缘关系,声称是他亲生父亲的人,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的妻子。
也不喜欢他的妻子生下的孩子。
眼睛骗不了人,赵予安知道白晏其实根本就不喜欢自己,甚至是讨厌自己的存在。
因为就在刚才,赵予安察觉到了白晏在那一瞬间真的是想一刀捅死他。
赵予安不知道白晏为什么在最后收了手,下一次忍不住动手又是什么时候。
但他现在知道他的生母恨不得虐他致死,就连他的生父也还想要他的命……
赵予安越想越觉得心中堵了一口气堵的难受,第一次对白晏和自己那位生母生出了怨恨之意。
两辈子才得到的东西,凭什么这些人一出现就要将他一切的努力都碾得粉碎?
但赵予安两辈子的教养在这摆着,他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憋到最后也只憋出了一句话。
风清月明的九皇子身份是假,但赵予安这一世到底是被身为一国之君的大昭帝赵元信疼宠着长大的。
他头也不抬,抬手去擦脖颈上的血,活像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突然炸了毛:“我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