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予安靠在赵温狄身上小口小口地咬着肉，目光却穿过篝火，不经意间看向了他以前一直都没有过太多交集的两人。
他的五皇兄赵宸星以及六皇兄赵子渊，这两个看似没有太多存在感的人，其实在这一世是让他最为在意的存在。
他的六皇兄赵子渊，一直以来给人的存在感都不是很高。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做出了让赵予安现如今遥想起那个下着暴雨血流成河的冬夜，哪怕此刻身在温暖的篝火旁也仍然会觉得浑身发冷的一件事。
赵子瑜上辈子是个被赵玄舟骗得团团转的可怜虫没错，然而与他一母同胞的皇兄赵子渊，这个看似与两人之间的事情毫无关系的人，到最后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那时候因被赵玄舟联合亲弟弟赵子瑜设计陷害，赵子渊为保命迫不得已秘密带兵发动宫变，然而在最后紧要关头，却被受到赵玄舟怂恿的亲弟弟赵子瑜在大殿前的玉阶上用匕首捅了。
赵子瑜下了死手，赵子渊却没躲，所以他必死无疑。
但当时赵子渊却没马上死去，而是硬生生撑着最后一口气，看着自己的亲卫听从自己的命令，将自己疼宠了二十多年的弟弟按在自己面前，一根根地砍掉他的手指、四肢、再割去他的舌头，直到赵子瑜活活被折磨死，赵子渊才绝望地笑着咽了气。
一个从未对皇位有过一丝一毫贪念，一个之前哪怕被亲弟弟处处陷害针对还对亲弟弟百般呵护的人，最终做出这种事情，无疑让人觉得可怕又可悲。
但赵子渊这些还不算什么，最让人觉得可怕的是从头到尾手上都没沾染过鲜血，甚至在一众皇子闹得最凶的时候，还在当中游刃有余的赵宸星。
在赵予安以往的印象中，他的这位五皇兄赵宸星是一个及其温柔的人。
从没有人见过他生气的样子，不论什么时候见着他，他都是一副温和可亲的模样，就连赵子渊被赵玄舟联合赵子瑜逼疯了做出那样的事情时，赵宸星也是那般温和可亲。
说出口的话也不过是：“六弟还是不够稳重啊，真是可惜了。”
轻描淡写，温和有礼。
以至于赵予安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赵宸星，只觉得脊背有些发寒。
“想什么呢……”
赵温狄顺着赵予安的目光看过去，眸光闪过一道暗芒，但即刻又对此刻看起来懵懵懂懂还在出神的赵予安笑道：“说起来小九到现在为止，似乎还没跟你那两位皇兄说过几句话，之后可以去他们宫中……”
“……”赵予安回过神来，装作听不懂赵温狄的话，故意委屈道：“二哥哥是不是又不要我了，才赶我去其他皇兄那里……”
其实我希望这辈子最好都不要跟他们两个说得上几句话。
白嫩嫩的一小团，迷茫时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是能让人放下戒备，尤其是委屈巴巴看人的时候。
赵温狄愣了一下，压下心中莫名且不受控制的烦躁，维持着面上那一丝在众人眼中独属于他这个便宜弟弟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