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梦境在前,赵元信还是不太愿意小儿子与其他皇子接触太过于亲密,于是寄希望于臣子家中的年轻子弟。
这些年轻有为的子弟于小儿子而言,兄长当得,臣子当得,朋友也当得,就连护卫安全都可以。
待小儿子身边这些年轻子弟多了起来,有了玩伴,就势必会减少很多与其一众皇兄相处的时间。
即便是兄弟,幼时时间长了不走动,大了关系自然也就淡了。
赵元信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方法,也能省了自己小儿子到时看着众位皇兄为了高位,兄弟相残时难以从中取舍。
赵予安不知道赵元信的想法,心中既有自己父皇为他所做之事的感动,又有对于自己父皇连杀数十人的猜疑,心中一时间竟难以平衡。
雪越下越大,赵元信在解决完这件事之后,就让人处理了尸体,随后抱着赵予安稳坐在了高台旁摆好的宴席正中央。
宴席上空有蓬盖遮掩,饶是再大的雪也落不到参与宴会的众人身上。
陛下怒气渐消,几位皇子也陆续回来了,所以不多时竟也渐渐热闹了起来。
“父皇……”
已然平复情绪的赵予安松开搂住赵元信脖子的手,坐在他的腿上扯着他的衣角,蓦然开了口。
赵予安等了很长时间都没能等到赵元信的安慰,可主动开口叫了人之后,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元信的视线从下面的歌舞升平收回,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护在赵予安身后,见他眼眶鼻尖都是红的,就连睫毛都是湿漉漉的,直接用指腹给他擦了擦。
“怕父皇吗?”赵元信问赵予安。
赵元信这句话让赵予安突然想起来赵元信平叛回京那日问他的那个问题。
怕吗?
怕?怕什么?
赵予安这一刻突然就知道赵元信问这句话是出于什么目的了。
帝王的决断总有他的道理,更何况赵予安上辈子历经了皇子争权以及宫变等一系列事。
别说是看着别人死在自己面前,就是亲手杀人他也是不怕的。
至于赵元信之前所说的杀了一个与他似乎同年岁的孩子的事,言外之意赵予安现如今明白了一些,但这件事赵元信若是不说,赵予安也不打算再问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只是今日这件事,赵予安能看出些内里的东西,赵元信不问还好,一问赵予安便觉得有些委屈。
在赵元信准备再次摸赵予安脑袋的时候,赵予安委屈之下抬手抱住了赵元信的手没让他得逞。
看着赵元信拧起眉心,赵予安抱着赵元信的手开了口,委屈中带着几分控诉。
“父皇不管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怕,因为父皇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可是我还是觉得父皇方才的样子好吓人,我等了好长时间,父皇都不知道安慰安慰我……”
赵元信闻言先是一愣,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异色。
看着小儿子声音越说越小,甚至又忍不住瘪了嘴要哭出声,赵元信干脆抽出被抱着的手,在小儿子瞪大了眼睛要掉眼泪的时候将人往上抱了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