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瓷器破碎的声音在茶室里乍响！
所有人盯着夜之霜的眼睛一转，看到在柜边装茶的老妇人人不知所措，衰微的眼中泛着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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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是她被刘艳香吓到，脱手的茶壶。
“老婆你没事吧！”
弘老赶来，将凤年芳拉出几步远，打量她有没有被碎片崩到，随后满眼不悦地望向刘艳香。
“你大嫂禁不起吓，你有什么必要这么大声说话？”
传闻中弘景中老先生和他的夫人鹣鲽情深，从年少相伴到老，更是因为妻子生病，他坚决放弃了辉煌的导演事业只为陪伴她，让在场的一众十分动容。
刘艳香窘迫得抬不起头来。
她是想害夜之霜失手，摔破茶壶，结果那贱人下一秒就用另一手接住了茶壶，反而是凤年芳被她吓到了。
她有冤说不出！
“我……我这不是看到夜之霜乱动你最爱的元驹壶，想让她放下就……”
弘老这才注意到，今日拜访的人里还有这么一号危险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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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霜以疯魔出名，打人掀桌不在话下。
弘老顿时警惕心起，将凤年芳护得更紧，活像是夜之霜能吃人。
“夜小姐看上我这简陋茶壶了？”
夜之霜挑了挑眉，知道不把茶壶放回，老人家会以为她想劫财。
“台蔓菁老先生的作品，我曾经在博物馆看过，实在算不上简陋，弘老过谦了。”
藏在弘老身后的凤年芳慢吞吞地眨了两眼，偷偷歪出脑袋看向夜之霜。
刘艳香觉得好笑。
“夜小姐还会去博物馆呢？那地方可真是与你格格不入。”
弘老见夜之霜语气缓和，不是来挑事的，他也放松了一些，让妻子去隔壁备茶，自己入席招待远道的客人。
众人欢声洽谈，有求而来的人，借机拿出自己的剧本，只敢用指教的理由让老导演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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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夜小姐也带了剧本来，怎么不见拿出来请弘老提点，是觉得我大哥不配吗？”
刘艳香品茶的间隙，不忘挑事地笑道。
主位上，弘老的视线投来，夜之霜原计划等人都走了，自己和弘老私下里聊一聊。
但似乎这么做，也未必能成。
她破罐子破摔地放下茶杯，坦然地将自己的目的说出。
“有一部电影想和弘老合作。”
不出意外，弘老拒绝得很干脆，甚至连本子都没打算看。
“老某退休，不再导戏。”
肖微失望地耷拉脑袋，拉了拉夜之霜的袖子，示意她走吧。
夜之霜却甩开他，想要再争取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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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非弘老您一人导戏，您只需帮忙做画面指导，其余我会请别的导演完成，不会累着您？”
弘老接过妻子端来的茶壶，听到这话震惊地抬头。
“你的意思是，不是来请我导戏的？”
众人视线在桌面上交错，似乎也有些不明白夜之霜的意思。
“当然是，但我只需要您对影片构图和色彩提供建议，其余部分会由别的导演共同完成。”
夜之霜也不怕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的电影，会至少请四个导演共同拍摄。”
话音未落，茶室提前陷入一片死寂，空间惊得仿佛都能听到室外竹叶落地的声音。
片刻之后，轰然爆发——
“这人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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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她是谁？弘老这种身份，跟别人合拍不是在侮辱他吗！”
“这女人发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连弘老都觉得夜之霜在戏耍他，这么多人每天求他看剧本，都是为了能请他出山亲自导戏。
还没见过这么不尊重他的人。
刘艳香趁机拿油浇火：“夜之霜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们弘老的电影只有画面能看，别的都很差吗？！”
弘老心口起伏，饶是他这么好的脾气，这会儿也被夜之霜惹急了。
他用力瞪着她，只等她点头，就把人赶出去！
众人以为夜之霜胆子再大，也不能当着正主的面前打人家的脸，可夜之霜身旁的邓优两人则是面如死灰，很清楚这女人有多耿直。
果不其然。
夜之霜苦恼地犹豫之后，点头确定了刘艳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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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弘老后期的影片在我看来，的确是空有美感没有内容，审美画面达到了电影史的极致巅峰，却将影片的故事逻辑抛弃在脑后，倘若我的电影只能请一个导演，那弘老会是被我第一个否决的人选。”
冬日来临，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她真敢！
她还真敢！
刘艳香眼尾纹深深地眯起，嘴角是得逞的笑意。
连宁芸都斗不过的蠢女人，又要靠着嘴贱自找死路了。
今日她得罪弘老，他日再想找别的导演也是不可能的了，看来五年的牢狱让夜之霜越来越无知了。
“大哥你别急，这种发臭的鱼虾赶出去就是了，何必跟她计较。”
刘艳香关切地拍着拼命喘气的弘老，像这里的主人一样，指挥佣人赶人。
肖微生气地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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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既然请不到人还要被赶，他也用不着客气了！
“弘老会生气，难道不是被夜之霜说中了？自古从未有美者冠之以丑名，而羞矣！您自己也知道拍不出好片了，才早早退休的吧！”
“住口！！”弘老狠狠拍桌。
肖微一躲，邓优挡在他面前，同样是扎人心窝。
“弘老十部片能拍出六部烂片，在名导中算不上差，却也不值得让您如此高高在上，听不进半句中肯点评。”
若不是人多，刘艳香眼泪都会被笑出来。
夜之霜这都带的什么人，不赶紧下跪道歉，还添乱！这下好了，根本无法挽回了。
但她低估了夜之霜的厚脸皮。
都把人家贬得一文不值了，还探着脑袋坚持问：
“您真不打算试试跟我合作？我之后准备去帝都请一级导演穆老出山，您跟着他学习，业务能力绝对会有质的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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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
“慢着！”
同时发出的两道声音，让看戏的众人懵了脑袋。
一部分看向说“滚”的弘老，另一部分则……看向老太太凤年芳！
刘艳香愣了愣，笑着起身去挽凤年芳的胳膊：“大嫂是不是也很生气，你心脏不好，就别动怒了，妹妹带你去休息。”
众人之前对凤年芳的印象，是胆怯不会言语的内向老妪，不大机灵的眼神看起来像得了痴呆的老年病，所以大家不敢多亲近。
可此刻。
凤年芳厉声叫完一句后，手脚更是利落地挥开刘艳香。
“我没有妹妹！”
刘艳香顿时难堪了几分，朝弘老委屈地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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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老忙走来：“老婆，你怎么了，医生说你心情不能急躁，我这就把这三个人赶出去。”
凤年芳抬头望着老伴的眼中，流露出失望。
“为什么要赶走夜小姐他们，你看不出来你如果赶走他们，就等于变相承认了他们的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