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和虞清霜下山的时候，天边依旧是重重的阴云密布。
过了一天，这雨也没有落下来。
来到山门处时，却是发现公孙修早就已经等在了山门外。
公孙修咳出一个酒嗝，“叶师弟不太放心你们俩，让我过来帮忙照看一下。”
陈青拱手道：“多谢师兄。”
虞清霜微微有些不情不愿，不过还是拱手道：“多谢师兄。”
公孙修笑道：“清霜，杀过人的剑和没有杀过人的剑是不一样的。”
“你能够在足不出户的情况下接我五十多招，已经是冠绝无忧山年轻一代了。”
“山主已经决定，将剑经传授于你。”
陈青问道：“那我呢？”
公孙修摇头道：“师弟你不能太急，现在教给你，反而是害了你。”
他道完，用目光微微示意了一下虞清霜。
这里面的道理陈青也明白一些。
对于寻常人来说，手握剑器，杀心自起。
就好像是虞清霜这样的，即便是闭门练了十多年的剑，也是心心念念出去闯荡江湖。
如果再教给她剑经，那就基本上是拦不住了。
这剑经学了，估计有点手痒，想找个人宰上一宰。
但是我陈青不一样啊！
我这个人，比较稳重！
......
夜色降临，今晚的夜色因为乌云蔽日的缘故来得格外早。
张养道独自走在山下的坊市街道上，今天的街道也是格外安静，不像是寻常那么热闹。
这其中当然有要下雨了的原因，不过更多的还是，要卖无忧山一个面子。
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让他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
行走之间，他的肩膀上浮现一只天青色的蝶。
那只蝶的翅膀上有着斑斑泪痕，姿态轻盈而狡黠。
随着那只蝶振翅，在他的周围，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来。
他向前一步，雨水便跟着他向前一步，笼罩方圆十丈。
雨蝶，唤雨。
“可惜阴云沉沉，却是没有雨水落下来，不然我这雨幕的范围还能更大些。”
他继续向前，在前方的街道上，两侧挂着明亮的黄色灯笼。
街道的正中央，竖着一柄黑色的大伞。
封起坐在伞下，打火点燃了自己的烟斗，漫不经心地抽了一口。
“雨蛊，你是莲花洞外出历练的修行者？”
张养道不答。
封起伸手，示意邀请。
张养道看向封起身前三丈处的一把凳子，他施施然走过去坐下，那雨幕就跟着他一同过去，笼罩了封起的伞。
“我不过一个人，没想到你们居然出动了这么多人？”
雨水笼罩过的区域，那些雨水通过灵感告诉了他周围的情况。
封起抽一口烟，伸手端起旁边的热茶喝了一口，“面对前辈，总得小心些。”
“这是对前辈的敬重。”
三十丈之外，坐在明月楼一个视野开阔包间的陈青问道：“为什么不直接动手？”
公孙修拿起酒壶给两人倒酒，“那人有雨蛊，雨水笼罩的范围会极大的增强他的感知，更何况他那还是只化蝶的雨蛊。”
“偷袭没用的。”
“再就是，你们要一定要记住一点，那就是行走在外的苦行者，身上的蛊虫会极多。”
“可能品质都不怎么高，但是数量，可能会超乎你们的想象。”
“时间的累积，多年行走江湖的经历，将会让一个人变得极强。”
陈青暗自思考，是常年行走在外，杀人掠财得到的蛊虫吗？
苦行的途中，可不会考虑太多的未来，也不会顾忌蛊虫的寿元不多。
毕竟，实力能增强一分是一分。
每多一分，便多一分活下来的希望。
虞清霜走到窗边，明显是知道了现实之后，有些精神恍惚。
陈青则是关注着封起，现在应该是在套话。
封起和叶云天都是炼气九层，封巧炼气八层，鞠秀也是炼气九层，周边还有十多个炼气七层，应该可以稳稳的拿下。
张养道现在明显并不怎么惧怕，他信口道：“我不过在无忧山暂留了一日，你们也要赶尽杀绝不成？”
封起喝问道：“你们莲花洞真要撕破脸吗？”
张养道哈哈一笑，“莲花洞，什么莲花洞，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莲花洞。”
他起身，拔出腰间长剑，在雨幕中横剑。
“江湖上杀人的事情我见得多了。”
“也做得多了！”
“哪儿来这么多纠葛？”
“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封起猛地起身，砸了手里的茶杯。
云雾自一条暗巷升起，雾气穿过雨幕，瞬息便至。
公孙修道：“雾蛊的特殊性，让封巧可以隔绝雨幕的感知，不过，应该拿不下。”
雾气穿过雨幕，恰如鬼魅游动。
在距离张养道不过半丈处，那团迷雾轰然一聚。
封巧显露身形，手中一柄寒剑直刺张养道。
在那柄剑逐渐逼近张养道的过程中，剑气从封巧的体内汹涌而出，瞬息间染得整柄剑寒光熠熠。
张养道脚下一个踏步转身，手中长剑挥砍而出。
他根本不顾封巧这一剑长刺。
而是纵手挥剑，要劈下封巧的头颅。
两人都没有半步后退，手中的剑杀意已经决绝，都没有任何收剑的态势！
封巧一剑刺入张养道的胸膛，却是刺在了一团迷雾之中。
张养道的身上也有着雾蛊！
张养道的剑横劈而过，封巧的身体也是化作一团迷雾。
剑影瞬间消失，两团迷雾交错而过。
再落地时，两柄剑又是狠狠地拼在了一处！
封起一直没有动作，只是在旁边冷冷旁观。
陈青猜测，叶云天估计也在某处观察着战场。
面对张养道这样常年行走在外的修行者，他们表现地格外谨慎。
公孙修端起酒杯小酌一口，“他想逃。”
陈青来到虞清霜的另外一侧，将手放在自己的剑柄上之后，才放心地靠着窗户看向战场。
所以放狠话，完全是一个假象。
这场战斗属实是刷新了陈青的认知。
张养道和封巧刚刚对拼的那两剑，太过杀意决绝！
太过惊艳了！
那是最为纯粹的杀戮。
公孙修放下酒杯，“真正准备一绝生死的人，是没这么多话的，何况这还是个老江湖。”
公孙修话音刚落，陈青他们便是看到张养道一脚踏裂了地砖，飞身而起，跳上巷道的青石墙。
而正在试探张养道深浅的封巧，眼中却是杀意消散，双眼清明无比。
等到张养道飞跃上了墙头之后，这才反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