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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人裹好了外裳才有宫婢们闻声赶来,待看清地上的数条毒蛇当场便有两个胆小的婢女吓昏了过去。

管事宫女身子发颤脸色苍白如纸,她虽也怕蛇,但更后怕的是方才险些有两名贵女遇险。

尤其是这个怀恩郡主,她是平西王的掌上明珠,又深得帝后喜爱,如果她今夜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的小命也就没了。

阮玉无声整理着衣衫,她朝着殷宝珠轻轻挑了下下巴,殷宝珠会意颔首,按照方才阮玉交代的那般疾言厉色道:“方才本郡主受惊尖叫外面竟无一人听见吗?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现在危险解决了你们倒是珊珊来了,我看你们是蓄意为之,想进来看看本郡主死没死吧!”

这话委实诛心,传出去她有几条命也不够赔的,宫女吓得面无血色,连忙跪下叩首解释道:“郡主恕罪,奴婢们真是不知情啊!

郡主和阮小姐不喜奴婢们打扰,奴婢们便去外面替二位守着以防有外人闯入,实在不清楚怎么温泉池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蛇。”

她在行宫待了这么多年,别说是蛇,就连长点的虫子都没见过。

殷宝珠看了阮玉,见阮玉对她轻轻颔首,殷宝珠便继续绷着脸冷声道:“你不知道?太后娘娘还在行宫呢,今夜伤了我倒无妨,若这些毒蛇惊扰到太后娘娘你们有几个脑袋能赔!

这些蛇绝非偶然出现,绝对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今夜这里所有人都有嫌疑。

你最好看好你手下的人,若有哪个跑了丢了,到时候这个罪过就只能你来背了!”

殷宝珠颐指气使的劈头盖脸骂了宫女一同,才冷哼一声与阮玉道:“阿玉,咱们先回去,这件事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明日我便给父王写信!”

殷宝珠拉着阮玉拂袖而去,那宫女则瘫软的跌坐在地上,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所有人都站到院子里去,一个也不许走!”

“阿玉,你方才为什么要我那么说啊”

阮玉沉眸道:“方才咱们在温泉池中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却无一人进来查看,这里面定有古怪。”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宫婢有嫌疑?”

阮玉点点头,继续道:“所以我才让你给那个领头的宫婢施压,这样她定会立刻控制住在场的宫婢,比你我更用心的调查可疑之人。”

“阿玉。”殷宝珠看着阮玉时眼里有光,“你怎么这么厉害呀,不但身手好,就连脑子也这么好用!”

殷宝珠是个直性子,所以就连夸人的时候也别别人要更加坦率。

阮玉刚想说什么殷宝珠就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就是情路坎坷了一些,不过不要紧毕竟温云谦也没看上我,咱们还算做个伴。

现在我也不喜欢他了,以后我也会帮你寻觅合适的小郎君的!”

阮玉抽抽嘴角。

不会说话可以少说点的。

“先回去换衣裳吧,一会儿太后娘娘怕是要找我们去问话。”

阮玉所料不错,一盏茶的功夫不到谢太后便命人来传召两人。

谢太后身着素色常服,头上只带了一条嵌着祖母绿的抹额,比起白日还要素净得多。

可此时她敛眸坐在外殿正位,地上跪着一众瑟瑟发抖的宫婢,昏暗微晃的烛火打在她的脸上,反倒显得越加威严冷肃。

“太后娘娘,奴婢真的不知情啊!”开口的正是温泉池的领头婢女,此时正伏在地上哀声求饶。

“姚女使,你在行宫也待了不少念头,难道不知道太后娘娘最不愿听的便是你们一问三不知吗?”开口的是谢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她发髻梳得一丝不乱,身着檀色宫装看着便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阮玉悄悄看着这老嬷嬷一眼,想来这位便是谢太后最得力的陆嬷嬷,她自小在谢太后身边伺候,跟着谢太后身边已有数十年。

安国公府乃世家大族,不但对子女教养严苛,就连主子身边的小厮婢女也要求识字明理。

若论管理庶务账目就连京城的贵妇们都及不上陆嬷嬷,听闻当初还曾有朝中高官曾与谢太后求娶陆嬷嬷,可陆嬷嬷一心只想侍奉谢太后是以终身未嫁。

陆嬷嬷此言一出,姚女使更是瑟瑟发抖。

谢太后抬起眼睑,扫了一眼跪伏在地的众人,慢声开口道:“今日在温泉池伺候的可都在这了?”

谢太后的声音不大,更没有疾言厉色,可随着她开口殿内气氛陡然一沉,仿佛有巨山压在众人心头。

姚女使颤声回道:“回……太后,所有人都在这了。”

谢太后点点头,又不徐不疾的开口问道:“事发之时你们难道就无一人听到池内的响动吗?”

众人埋着头不敢答话,还是姚女使道:“回太后,一开始无人听到里面的动静,待奴婢们察觉到不对时就已经……”

“无人察觉?”谢太后淡声打断了姚女使,“郡主和阮小姐在内沐浴,你们竟无人守着吗?”

“郡主说不用奴婢们伺候,于是奴婢们便退了出去。”

“就算候在殿外,但凡你们不是耳聋的也该听到里面的声响。”谢太后声音一沉,语调向上挑了两分,“再不从实招来便尽数斩了!”

众人连连叩首求饶,姚女使哽咽道:“太后娘娘,奴婢当时并不在场,奴婢是无辜的啊!”

“无辜?”谢太后冷笑一声,“众宫婢以你为首听你调遣,战败追究将帅之过,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吗?”

见众人不语谢太后抬了抬手,语气轻描淡写的道:“罢了,既然什么都问不出哀家就不问了,陆嬷嬷。”

谢太后端起茶盏啜起茶来,陆嬷嬷则颔首上前,冷着脸扬声道:“来人啊,将这些人全都拉出去责打一百廷杖!”

殷宝珠下意识的抓了阮玉一把,殿内跪着十几个人,一百廷杖分明是要取她们的性命,就算这里面有罪魁祸首,可其余人都是无辜的啊。

阮玉突然想到了世人对谢太后的一句评语——面若菩萨心似阎罗,能在皇家血雨腥风中安然存活下来且笑到最后的女人又岂是软弱可欺之辈。

一时间殿内哀嚎顿起,她们原以为法不责众,再加上谢太后这些年静心养性倒叫人忘了她曾经的雷霆手腕。

“太后娘娘饶命啊,奴婢全招!当时奴婢四个负责伺候郡主和阮小姐,在听到郡主和阮小姐不用伺候后,奴婢们就……就偷偷跑开吃酒去了。

原想着速去速回应不会被人发现,没成想竟险些酿成大错!”

姚女使一听顿时恼了,“小蹄子,方才我问你们是不是一直都在你们为何不说实话?”

小宫婢浑身战栗不敢说话,因为一旦招了她们便是懈怠失职之过定会受到重罚,可现在若不交代只怕连小命都没有了。

谢太后抬手制止了前来拿人的侍卫,她望着小宫女,眸光平静如水却是不怒自威,“那你告诉哀家是谁先提出偷懒吃酒的?”

小婢女想了想抬手指向角落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宫婢,“是粉蝶!是她说偷偷藏了两壶酒找我们一同去吃的!”

粉蝶被唤到时身子颤了颤,但她仍深深埋着头没有什么反应仿佛不是当事人一般。

谢太后与阮玉几乎同时蹙起眉,异口同声道:“她要服毒,快拿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