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会上的还有占城的宰相，他看见占城王放声大笑，赶紧走到宫门去看常继祖他们走远了没有，见常继祖走远，应该听不见占城王的笑声，这才走了回来。
“我王未免也太过张扬了，好歹等明人走了再说！”
占城相是占城王的老师，深得占城王的敬重。
占城王见自己老师这样说，赶紧收敛的笑容，可脸上的得意却掩盖不住。
占城相叹了一口气：“我王此时不可得意！我国在安南人手上吃的亏还不够多吗？国都被安南人夺了去，我们只能迁都到这宾童龙来，若是此战再失利，恐怕连着最后的国都都保不住！”
“若是以我看，占城此时入场，并不是最佳的时机，而今安南与大明虽启战端，然而大战未启，谁胜谁负还不好说，现在我王将整个占城都压在了大明身上，可你想过没有，大明若是败了怎么办？”
“大明会败？”占城王一愣，他可从来没有想过大明会败。
占城相却说：“我王难道忘了蒙古人吗？蒙古人如此威势，尚且被安南击败，明人就能比全盛时期的蒙古人还要强？”
占城王却说了一句：“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占城相看着占城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王，我占城可赌不起！”
“那怎么办？”占城相的话始终还是影响了占城王，占城王终于开始向占城相问计。
占城相沉吟了片刻：“我王，你既然已经答应了明人借兵的请求，那此时不出兵是不行了，兵咱们是要借的，不如就出兵两万，等到明人与安南人分出胜负之后，我们再出动大军，抢占安南的地盘，夺回我们的土地如何！”
占城王有些犹豫：“可是我已经答应了明人，出动十万大军。”
占城相微微一笑：“对于明人，我们可以说这两万人不过是我们占城派出来的前锋而已，让他们先出发，至于后续的兵力什么时候出发，那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老师高明！”占城王抚掌大笑：“如此一来，咱们又得了好处，又不会被明人拖进去，如此甚好！”
……
常继祖走出了占城王宫之后，脸上的喜悦瞬间消失不见。
一旁的张千柔陪同他来赴宴。
“厂督，你真的要像占城借兵？”
常继祖冷笑一声：“当然，有人愿意当炮灰，我们为什么不让他当呢？”
张千柔有些犹豫：“可是占城要出兵十万啊！这么多的兵力我们能控制的住吗？”
大明在占城只有东厂的这几千人，要想指挥占城的十万大军，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可常继祖却瞟了张千柔一眼：“你咋这么天真，人家说啥你信啥？”
张千柔愣了一下：“厂督的意思是？”
“想要爆兵，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这样的条件！”
常继祖冷笑道：“整个占城国才多少人？更何况占城北边还在安南人的手上，全国能有百万人马？我看最多也就是八九十万人也就顶了天了！”
“八九十万人就想爆十万人的兵出来？他也是想瞎了心！”
“依本督看，占城全国上下能有五万人马就已经算他能涌上穷兵黩武这个词了！十万？杀了占城王都不可能有！”
“那占城王怎么会跟厂督说有十万大军？”
“想要占便宜，不亮点本钱怎么行？”常继祖笑道：“占城王就是等着我开口向他借兵呢！不然他从哪里找这么好的借口和背锅侠？”
他可记得前世大明讨伐安南的时候，占城出兵七千，不过却没有敢进入安南，史书上只留了一句话“率兵七千，扼贼要道！”
史书上算是给占城留了面子，扼贼要道其实就是被动防御，你别进我占城就行！
那时候朱棣可没有向占城借兵，占城也没有胆子介入战争。
但是这个时空却不同，由于常继祖的到来，讨伐安南的战争提前了两年，这让大明上下都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这也是为什么大明讨伐安南只出动了七万人的缘故，无他，国库支撑不起而已。
所以看到了这一点的占城也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没有朱棣的圣旨不要紧，常继祖不就在占城吗？只要常继祖敢借兵，占城就敢借给他，反正背锅的是常继祖！
听了常继祖的分析，张千柔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想到这占城王竟然也如此狡猾！”
常继祖哼了一声：“能为一国之君者，谁都不是傻子！你要是真拿占城王当傻子看，那你才是真正的傻子！”
“既然厂督已经看破了占城王的用心，为何还要顺着他的意思，向他借兵呢？”
张千柔还是不明白。
常继祖却微微一笑：“因为我也想攻下安南啊！”
“啊？”张千柔有些吃惊：“厂督是向借占城的兵攻下安南？那攻下之后，安南算是大明的还是占城的？”
“当然是我大明的！就算我大明愿意给占城，伱看他敢要吗？”
常继祖对占城王很是不屑。
“可即便攻下安南，那不是要寻找陈氏后裔，再立陈朝吗？”
常继祖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向张千柔：“可陈氏不是已经没有了吗？没有了立谁？”
张千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陈氏血脉既然已经断绝，那就是没有人可以立了呗！那既然没有人可以立为王，安南的百姓请求大明接管是不是也是顺利成章的事情？”
张千柔是真的呆住了，原来自己厂督心中想的是将安南的这片土地也纳入大明的属地！
“可是厂督，这样做，难道不会引起藩国的反感吗？而且就算归了我大明，我大明又能以什么名义来统治这片土地？”
张千柔已经化身为问题宝宝了。
“交趾！”
常继祖嘴里蹦出两个字：“安南古名交趾，本就是我华夏故郡！我华夏正统收回华夏故地，这有问题吗？”
张千柔摇摇头。
这能有什么问题，即便她是个海盗也知道，安南这地方在汉武帝时期就已经是大汉王朝的一个郡！
郡名交趾！
攻破安南，收回故土，这个理由谁都无法置喙！
常继祖看着张千柔好像明白了过来，这才继续向前走。
只是他还有一句话藏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占城也是华夏故郡。
象郡林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