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终于冲着常继祖露出了笑脸。
“常督这样说，到是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冯开远就交给你带走，只是本王就一句话，冯开远是靖难功臣，人你可以带走，可你却不能用私刑，除非陛下有旨意！”
眼看朱高煦的言语缓和了下来，常继祖也不愿意现在就把朱高煦给得罪死，也就顺着朱高煦的话说道。
“郡王说的是，臣一定照做！”
朱高煦满意的点点头，看了冯开远一眼，又转头看了纪纲一眼，大手一挥：“撤！”
他带来的护卫如同潮水一般退走！
朱高煦打马离开。
可纪纲却急眼了，好容易来了，怎么这么轻易就走了！？你要是走了，常继祖怎么办？
“郡王，你不能走啊郡王！”
朱高煦都没有理会纪纲的叫声，直接隐入黑暗之中。
见朱高煦退走，常继祖转过头来看向纪纲。
“纪纲，高阳郡王已走，你怎么说？”
纪纲此时心里已经将朱高煦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还说什么国朝悍将，被常继祖这小子三言两语就给糊弄走了，竖子不足以谋！
纪纲心里纠结，一言不发。
可常继祖却不想跟他再纠缠下去，直接命令黑甲卫队做好冲锋准备！
虽然这次出来，黑甲卫队没有骑马，可一摆出冲锋的架势，那股杀气铺天盖地而来，吓得那帮锦衣卫纷纷后退。
纪纲知道常继祖这家伙是真的有胆子让黑甲卫队冲锋的！这小子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心中一虚，自然就没了胆气，再加上自己的依靠朱高煦已走，自己再留在这里很容易吃亏。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左右不过是一个传谣之人而已，给了常继祖又如何！
纪纲只能恨恨的说道：“常继祖，算你狠！今天就让你先嚣张一下，咱们在陛下哪里说话！”
常继祖晒然一笑：“爱去哪里说话就去哪里说话，本督一定奉陪！”
纪纲冷哼一声，带着锦衣卫也退走了！
见朱高煦和锦衣卫都退走，常继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最起码不用在应天府里火并了。
李淇在旁边擦了擦汗。
“大哥！伱是头子！连高阳郡王你都给糊弄走了。”
常继祖此时心中却多了几分疑惑，也不说话，只是带着人回到了东厂衙门。
将冯开远先给关了起来，常继祖心思重重回到了衙门正堂。
此时徐钦等人还没有离开，见常继祖和李淇回来，赶紧就围了上来，询问情况如何。
常继祖没说话，李淇把刚才的事情给众人说了一遍。
听到朱高煦带兵去了现场，却被常继祖三言两语给打发走了之后，众人再看向常继祖的眼神都有些崇敬的意思。
朱高煦的脾气不好，那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是事情，能让朱高煦不发火，还能糊弄走，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
常继祖却没有得意，而是眉头紧锁，让众人先回去休息，却将曾棨留了下来。
曾棨看着常继祖的脸色不对，赶紧询问：“世子，出了什么事？”
常继祖叹了一口气，对曾棨说道。
“曾先生，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指使冯开远传谣言之人，绝对不是朱高煦。”
曾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世子为何如此肯定？”
“若真是朱高煦指使，今晚他就不会那么好说话。”常继祖仔细回忆今夜朱高煦与自己见面时候的场景：“我感觉他好像根本就没想到会是冯开远做的这件事，他只是单纯的想要保护自己的旧部而已。”
曾棨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若真的不是高阳郡王指使，那事情反倒更加麻烦了，若只是冯开远一时嘴快，却也好办，怕就怕后面还有别的人。”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常继祖脸色凝重：“冯开远是都督佥事，也没有听说他有酗酒的爱好！一个在朝廷中枢任职的武将，又不喝酒，又不与同僚住在一起，往常也没有听说有说闲话的毛病，怎么会突然在世子和朱高煦一起进京的时候来上这么一出？这绝对说不过去！”
曾棨却说道：“世子不审审那个冯开远？”
常继祖摇摇头：“不想审，不敢审，也不能审！”
“那世子想怎么办？”
“现在冯开远在咱们手上已经成了烫手的山芋，早知道还不如就交给纪纲呢！”
常继祖又叹了一口气，好像很后悔刚才自己硬刚纪纲的举动。
曾棨却指着常继祖哈哈大笑：“世子，却为何如此言不由衷？冯开远虽然是烫手的山芋，却也是世子的机会，世子莫不是想把此人交给燕世子？”
常继祖也跟着笑了起来：“曾先生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是那样的人吗？”
曾棨指了指常继祖又指了指自己：“你我心照……”
常继祖一边笑一边摇头：“还是曾先生懂我。只是此人却不能交到燕世子手上，交给燕世子，他会更加难做。”
曾棨笑笑：“那就只能交给他了。”说着话，曾棨手指了指头上。
常继祖点点头：“此事关乎天家，自然是陛下亲自来审比较好！曾先生，麻烦你连夜起草一份奏折，明日就递进宫里去，把人一交，就没咱们什么事了！”
曾棨笑着应下，自去起草奏折。
常继祖却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次日一早，朱棣刚起床收拾停当，王景弘就过来，将昨夜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朱棣。
连常继祖如何将朱高煦打发走的，纪纲又是如何不能奈何常继祖的，都说得清清楚楚，就好像王景弘就在现场一样。
“冯开远？我记得他是洪武十七年到的北平，一直谨言慎行，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对于跟着自己起兵的功臣，朱棣记得还算清楚。
“可是高煦指使的？”朱棣的第一反应就是此事与朱高煦脱不了干系。
可王景弘却微微摇了摇头：“以老奴看来，此事怕是与高阳郡王没有什么关系。”
“哦？”朱棣看了一眼王景弘：“那你觉得跟谁有关系？”
王景弘却不说话，只是低下了头。
朱棣叹了一口气：“你这老货，就是太过谨慎，对了，常继祖的折子上来了吗？”
王景弘赶紧答道：“圣明无过于陛下，常继祖的折子昨夜就送进了宫里。”
朱棣哼了一声：“那小子也是个机灵鬼，你能想到的事情，他又怎么会想不到？他折子是不是说要让我亲自来审那个冯开远？”
“正是。”
“罢了罢了，家丑不可外杨，你派人去将冯开远提进宫来，我亲自来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