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沈达,常继祖又恢复了之前的悠闲日子,每日里游山玩水,诸事不管。
镇海卫众将,除了郑旺之外,都开始对常继祖颇有微词,这指挥使当得未免也太轻松了一些!
只有郑旺却一直在说:“且让他逍遥几日!待日子到了,看他如何履行赌约!”
这番话自然也传进了常继祖的耳朵中,常继祖却依旧不管不顾,依旧过着自己逍遥的日子。
时光如梭,流转如斯,不知不觉时间就来到了六月二十六日。
今日常继祖一改往常的做派,一大早就坐在中军帐中击鼓升帐。
而今天的排场也不同往日,青龙卫全身着甲在大帐周围守护,帐中也安排了十几名黑甲卫队,穿上黑漆铁甲,伺候在常继祖左右。
张輗和陈昭早就送完信回来,此刻也换上甲胄,一左一右的站在常继祖两旁。
大帐外也竖起了两面大旗,“钦命东缉事厂常”、“钦命镇海卫常”!
三声鼓响之后,镇海卫众将也来到了大帐之外,却被青龙卫拦住。
一名东厂番子进入大帐向常继祖禀报:“启禀厂督,众将皆至帐外!”
常继祖点点头,沉声说道:“让他们报名而进!”
东厂番子出得帐去,朗声说道:“指挥使有令,众将报名而入!”
镇海卫众将就是一愣,这报名而入是大明官场地上的规矩,都是上官要敲打下官的时候才用的办法,目的就是让你认清楚,谁才是说了算的!
特别是大军出征的时候,总帅总要来这么一出,确认指挥权,敲打刺头!
可郑旺不乐意了:“这娃娃还耍起排场来了!这都快一个月了,连一把刀都没有运到,还有脸摆这个排场?”
旁边的万子语还在劝郑旺:“郑同知稍安勿躁,常指挥使说不定有他的安排,咱们暂且看他如何说,若是真的器械不到,他自己说出的话,总不能自己再咽回去吧!”
郑旺眼睛一瞪:“他敢!”
两人正说话间,却听见帐外的青龙卫齐声高喊:“众将报名而入!”
郑旺虽然对常继祖心有不满,但是现在常继祖毕竟还是镇海卫的指挥使,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上官有令,他也无法不尊从,若是违背,常继祖就能用军法斩了他,他还没地方说理去!
郑旺心说,待会儿你凑不齐器械,倒要看你如何丢人!
“末将,镇海卫指挥同知、初授怀远将军郑旺,报名入帐!”
见郑旺这个刺头都老老实实的报名入帐,剩下的众将自然也不会违抗常继祖的将令,一个个按照自己品级分别入帐。
等众将到齐,常继祖还没发话,郑旺可就说话了。
“指挥使!你说的一个月将军械补齐,可时到今日,已近一月之期,军中却没见到指挥使调来的一刀一枪,末将就想问问,指挥使说过的话到底还算不算数!”
面对郑旺的发难,常继祖微微一笑:“郑同知是希望本督说话算数呢,还是希望本督说话不算数呢?”
郑旺愣了一下,然后面色不渝:“指挥使若是摆明了要食言而肥,末将也无二话,只是从此之后,休怪末将不听号令!”
常继祖哈哈大笑,指着郑旺说道:“你这厮看着粗犷,却原来也是一个奸猾的!用这样的话来激本督?不过本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众将,且随本督前往营门!”
说完之后,常继祖站起身来,率先出了大帐,张輗陈昭和黑甲卫队也跟着常继祖出了帐,只剩下镇海卫诸将面面相觑。
郑旺冷哼一声:“且随他出去看看,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要弄些什么幺蛾子出来!”
众将这才一拥而出,跟着常继祖来到营门之外。
曾棨却早在营门外等候,见了常继祖便向常继祖使了个眼色。
常继祖心领神会,低声对身边的张輗说了几句话。
张輗点点头,扭头离开。
而镇海卫众将来到营门之外,却看到营门之外除了曾棨再无他人。
郑旺又开启了嘲讽模式:“指挥使,你让我们来这,到底是要看什么?看这空地吗?”
常继祖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了一句:“诸位稍安勿躁,让诸位看的东西片刻就到!”
他话音刚落,就见军中升起一道号炮。
众将见到号炮,先是一阵慌乱,这号炮是遇敌人的信号,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敌人,又见常继祖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众将也就随着安定了下来。
就在号炮升空之后不久,只见镇海卫营门外的两条大道上突然出现来两支车队。
左边一支挂着一杆大旗,上面写着“中军都督府”!
右边一支也挂着一杆大旗,上面写着“钦命苏州卫”!
众将看到这两杆大旗,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直到两支车队来到营门之外,左边出来了一名身穿五品官服的官员,向常继祖一拱手。
“下官中军都督府经历吴星火,奉命押送兵器器械到此,请常指挥使派人清点!”
常继祖微微一笑:“敢问吴经历,中军都督府给咱镇海卫送来了啥兵器器械啊?”
吴星火直接答道:“奉令,押送雁翎刀三千,长枪三千,手铳二千,碗口铳五十,盾牌一千五,火药两千斤,弹丸一万发,棉甲四千套!”
常继祖很满意,对身后众将喊了一声:“刘经历呢?出来收货了!”
刘春已经被吴星火的话给惊到了,五军都督府什么时候这么体恤下面卫所,能给这么多东西,听到常继祖喊他,连忙带着仓大使等后勤人员赶紧去跟吴星火办理交接。
此时从右边的车队中也走出一人,向常继祖躬身行了一礼:“下官苏州卫知事,奉本卫王指挥使之命,向镇海卫送来雁翎刀一千,盾牌五百,铁甲五套,棉甲五百套。请常指挥使查收!”
常继祖又冲着刘春喊道:“别光清点中军都督府送来的东西,这还有苏州卫送来的东西,也一并清点查收一下!”
其他众将在后面都听傻了,中军都督府送东西来也就算了,苏州卫凭啥也送东西来?他们就不怕自己对不上帐?
郑旺也急了,直接大步走到苏州卫的车队前,一辆车一辆车查看,果然上面装的都是兵器和甲胄!
郑旺一脸不敢相信,扭头看向常继祖:“你是怎么做到的?”
常继祖笑笑:“这还不算啥,不是还有粮食和船只吗?伱们往那边看!”
常继祖向不远处的河道一指,只见河道那边也升起一道号炮。
数十条大船沿着水路迤逦前行,眼看就要到达镇海卫在河道上的码头。
郑旺彻底疯了!这个常继祖莫非是皇帝的私生子!?不然如何能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就弄出这么多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