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不是个巧合!”
此刻就在距离春风翠华楼不远的一间客栈中,韩衍正看着乱成一团的春风翠花楼发出得意的笑声。
那笑声如同夜枭一般,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在他身边站着的还是那位熟悉的管家。
只见管家皱这眉头,眼睛却盯着韩衍,颇为担心的说道。
“公子,你如此大费周章,布下这样一个局,让春风翠华楼从此不能再为我们所用,值得吗?”
韩衍头也不回,得意洋洋的说道。
“值!太值!能让常继祖陷入如此困境,能有什么不值的呢?我倒要看看,这官司打到朱棣面前,朱棣是袒护常继祖,还是照顾他那些骄兵悍将的情绪!”
管家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你费尽心思,利用人不断接触李淇,让他脑海中留下春风翠华楼不可不去的印象,待李淇带着东厂众人到了春风翠华楼之后,又派人故意去让歹都他们在翠华楼饮酒,从而造成两方冲突,可是公子,你这样做,不但让我们从此不能再用翠华楼这个情报地点,也暴露了我们在五军都督府的暗子!就为了一个常继祖?!”
韩衍此时猛的一回头,脸上的表情极其狰狞。
“我就是要除掉常继祖!而且我要让常继祖在幽恨悲愤中死去!我要常继祖世代为奴!”
管家知道此时的韩衍,八成是有些魔障了!
自家这位公子从小就聪慧过人,而且号称算无遗策,执掌家业之后,也从来没有出了岔子,可偏偏遇上常继祖之后,多次谋划皆被常继祖破坏,而且总是破坏的那么顺其自然!那么丝滑!
就好像天注定就是让常继祖破坏的一样。
这对自家这位心高气傲的公子来说,却是一种不小的打击!
长此以往,自家公子非被常继祖逼疯了不可!
管家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枚官印高举过头,冲着韩衍大吼:“不肖子孙蒲衍,你忘记了蒲家的血海深仇了吗?”
韩衍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双膝跪倒,沉声回道:“不敢忘!”
“不小子孙蒲衍,你忘了蒲家最大的敌人是谁了吗?”管家不为所动,依旧高举着官印厉声喝道。
“朱家!”韩衍的回答,声音中满是仇恨!
管家此时面色稍缓,将高举着官印的手放下,对韩衍说道。
“公子,不要怪老奴用家主金印训诫于你,而是你最近已经走上了岔路!我们蒲家的目的是要颠覆大明王朝,以报朱元璋覆灭我们蒲家之仇,而你却因为一个常继祖,屡屡犯错,致家族大业于不顾!再这样下去,我们蒲家就要葬送在伱的手上!”
韩衍,不,现在应该叫蒲衍,此刻却从地上慢慢站起,眼睛看向管家,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你说的对!当年朱元璋将我们蒲家一家打入奴籍!让我们蒲家从此再无翻身之地,我身为蒲家子孙,理应当将主要目标放在朱家身上,却不应该放在常继祖这一个小人身上!”
见蒲衍恢复清醒,管家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自己这个公子钻牛角尖!
“公子,其他的老奴也不多说了,只是最近多方面传来消息,都需要公子尽快定夺!”
蒲衍点点头:“那就说说吧,都有什么消息?”
管家将官印放回怀中,对蒲衍说道:“公子,船主传来消息,楠木家被剿灭之后,张方船队立刻取得了海上的优势,大有继承楠木家之势,船主派人来问,是不是要执行蹈海计划!”
蒲衍略一沉思:“张方船队虽然现在是在楠木家之后,海上最大的船队,但是内部纷争不断,想要如同楠木家一样一统海上,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咱们的蹈海计划只有一次机会,所以不能贸然开启,你传令给船主,让他继续暗中发展咱们自己的船队,不要轻易发动!”
“老奴遵令,还有一事!”管家又说:“将军那边传来消息,最近大汗那边攻击了一支大明的使团,劫掠了不少的财物,有可能会引起明军的报复,但是奇怪的是,马哈木那边却早明军一步与大汗打了一仗,虽然败了,但是其中的用意却值得咱们思忖,将军的意思是问公子,有没有可能是马哈木已经投向明军了!”
“马哈木投向明军?”蒲衍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得半晌喘不上气:“马哈木那厮一心想要将权柄从鬼力赤手里夺回,成为草原上唯一的霸主,他会投向明军?投向明军干什么?当个白眼狼吗?”
“而且朱棣为人深沉,而且是最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他视草原各部为大明的生死仇寇,你看他这段时间在边关的布局,又让他儿子朱高煦在开平练兵,就是为了征讨草原!他能容得下马哈木?”
蒲衍脸色一冷:“传令将军,让他继续积蓄实力,同样坐观其变,并且联系一下北方的白莲教,一旦明军有所动作,他的人要给我把天扎破一个大窟窿出来!”
“老奴遵命!”管家向蒲衍行了一礼,眼睛却看向窗外的春风翠华楼,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
“只可惜了一处这么好的收集情报的地方。”
蒲衍也将目光转向窗外,却冷笑道:“你以为常继祖能将此处给废弃了吗?这春风翠华楼是谷王的产业,谷王可是有开门献城之功的,而且素来骄纵,朱棣对他也颇为宽厚。”
“谷王长子朱赋灼就在应天,你看吧,不一会儿,朱有烜就要出现了,到时候,会更好玩!”
蒲衍脸上一直挂着笑意,看向春风翠华楼的眼神却更为不善!
而此时的春风翠华楼已经被东厂番子里里外外全都控制了起来,所有楼里的人都被从楼里带了出来,在东厂番子的监视下,在楼前的广场上站好!
常继祖也带着东厂诸官和被东厂番子押着的谭青等人从楼里出来。
老鸨本就在那里哭天抹泪,一见常继祖出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挣脱了监视她的东厂番子,直接奔到常继祖面前,嚎啕大哭。
“这位贵人啊!我们可都是本本分分做生意!你可不能如此行事啊!”
常继祖面带冷色,冷哼一声:“本督怀疑这里有鞑靼的暗探,要彻底彻查此楼,凡有阻抗,与通贼论处!”
老鸨一听,好端端的生意怎么就变成了通贼的地方,还想争论一番。
却见从不远处来了一彪军马,一人身穿郡王常服端坐马上。
旁边有人大喊:“谷王世子到!”
常继祖面色一冷,看来这背后之人还是没忍住,主动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