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常继祖的马队过来。
两人直接迎了上来,正是常继祖派到青龙山的朱勇和曾棨。
两人匆匆行了一礼,曾棨笑着对常继祖说道:“世子今日怎么得此闲暇,来此处巡视?”
常继祖翻身下马,指着不远处的高炉笑道:“曾先生在此处搞了如此大事,我不来看看,岂非浪费了先生的一番心血?”
曾棨笑道:“也是世子交代,我只是做了点份内之事而已。”
常继祖看看一旁不说话的朱勇,笑着问道:“朱勇,在这青龙山待着可好?”
朱勇却没有回答常继祖的问题,而是答非所问:“你搞的这个什么水泥,凭啥一些习以为常的粉末加水之后就能变的如此坚固?这是什么道理?莫非你真的会青云的仙法?”
常继祖一愣,心里苦笑不得,这孩子竟然还没从诛仙的荼毒中走出来,怎么还惦记着仙法呢?
这玩意现在连朱棣都理会诛仙这茬了,怎么朱勇还惦记着呢!
常继祖看着朱勇如饥似渴的眼神,一时间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给朱勇解释,他虽然知道该如何造出水泥,却也并不知道其中的原理,让他咋说。
常继祖当即决定不理会朱勇,而是转向跟曾棨说道:“曾先生,给我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曾棨正看着朱勇偷笑,他来青龙山之后,朱勇就一直是这幅模样,自己被朱勇已经烦得啃了他的心都有,现在看到常继祖也在朱勇这里吃了瘪,心情立刻就舒畅了起来。
曾棨指着不远处的高炉对常继祖说道:“世子请看,我等在此处按照世子的交代,已经建造了十座高炉,每日可出产熟料一千四百斤,加上石膏和煤灰,可产出世子所说的那种水泥一千七百斤左右。”
“另外,还有十座高炉还在建设当中,一旦建好,产量可以翻一倍。只是,世子说的那种掺加铁粉的水泥却难以制作,咱们没有地方搞来铁粉。”
常继祖点点头,曾棨能把自己交代的事情在这短短几天就办到这样的程度已经很不容易,虽然一天还不到一吨的产量,但是在这个时代已经足够使用了,而且规模也不是不能再扩大,只要能与夏原吉谈成,像这样的作坊,再搞十个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到时候钱算什么!
常继祖心中暗喜,却也知道曾棨说的铁粉确实不好搞,大明的铁粉其实主要来之兵器制造,民间虽然也有铁匠坊制作的农具啥的,但是那点铁粉根本就不够用。
好在常继祖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之所以想在青龙山搞工匠作坊,一方面是为了改造东厂的兵器甲胄,另一方面也是想搞点铁粉出来制造另外一种抗腐蚀的水泥!
常继祖摸了摸下巴:“铁粉好说,再过一段时间,咱们就不愁铁粉了,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想法再加大一些产量,过几日可能就要大量出货,到时候交不出货不行。”
曾棨到是不觉得有什么困难:“产量的事情到是好说,就是现在工匠有些不够了,现在咱们这里的工匠大部分都是山上原来烧石灰的匠人,还有一些山下的农户,现在满打满算,再建造十座高炉的人手还有,若是还想加大产量,恐怕是有些难了。”
又是人的问题?大明的人口也不算少的,怎么到自己这里缺人的情况这么严重?
之前是东厂的人手不够,好在朱棣又给自己配了一些人手,这才让东厂的人手充沛起来,现在水泥作坊这边又缺人,这就有点不好办了。
虽然烧石灰并不是什么高科技的工种,相比较兵器作坊的匠人要简单的多,可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来做,大明的百姓还是喜欢在地里刨食,但凡有地种的,就很少有人想干别的行业。
这可得想个办法才行。
常继祖思考了一阵,开口说道:“曾先生,现在给这些匠人开的什么工钱?”
曾棨不假思索的回道:“在高炉的匠人,每人每日二十文,其他的工人每日十文,另外包两顿饭。”
常继祖摇摇头:“这个工钱太低了,得涨。”
曾棨却有些不同意:“世子,一个烧石灰的匠人,一天二十文的已经不算少了,若没有我们的这个工坊,他们一日所得也不过十文,勉强能糊口而已,咱们若是再提工钱,怕是整个青龙山的农户和猎人都会到咱们这里来。”
常继祖笑了:“那不正好?不是正愁无人可用吗?若是整个青龙山的人都能到咱们作坊来,咱们还会缺人?你这样,给匠人们定个等级,可以分成四个档次,一级工不用上工,只用教徒弟,每人每日工钱百文,另外每教出一个合格的石灰匠人,再赏五十文。”
“二级工就是你高炉上的熟练工,水泥作坊的产量基本上全靠他们,所以工钱定在每人每日八十文比较合适,另外若是能超额完成任务,可以每日加五十文。”
“三级工就是运送和搅拌熟料的工人,技术含量比较低,工钱可以再低一点,每人每日五十文,同样的,若能超额完成任务,每日可加二十文。”
“另外每人赏四季衣物两套,都用厚布,我再给你画一副口罩的样子图,你也找人给他们做上,这水泥工坊,粉尘太大,匠人们工作久了很容易患病,这样做可以减少他们患病的可能。”
听了常继祖的话,曾棨长叹了一口气:“世子,如果按你这方法来,怕是整个青龙山的百姓都会趋之若鹜,再无人种田和打猎了。”
常继祖明白曾棨的意思,大明以农为本,常继祖这样一弄,很容易被朝廷的御史参上一本。
可常继祖却并不在意,御史弹劾又不是第一次了,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更何况也就是青龙山这一地之事,还影响不了朝廷的大局。
只是虽然常继祖不在乎御史,可是要选一个人将曾棨替换下来才是正经事。
堂堂永乐朝的首位状元变成一个水泥厂长,这未免也太暴殄天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