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棣不解,常继祖这才解释道。
“陛下,贼人刺杀于臣,是在臣前往青龙山的官道上,能将臣的行动了解得如此清楚,城中必然有贼人的暗哨,如果臣是贼人,无论刺杀是否成功,必然会先将城中的人手撤走,只留下一些打探消息之人。”
“所以陛下大搜应天,非但无功,而且会吓到那些贼人,让他们隐蔽不出,如此,想要抓到那些贼人,就越发的难了,所以臣才斗胆言说陛下所下之令不妥。”
朱棣颔首细想,常继祖说的到是也不无道理。
“依你之见,应该如何行事?”
常继祖微微一笑:“陛下,既然陛下给了东厂缉凶查恶之权,那此事就交给东厂负责就好,陛下只需安坐宫中,等候臣的好消息。”
朱棣看着眼前这个孩子侃侃而谈,心里越发喜欢,如此淡定从容,颇有古贤臣之风。
“好,那我就许你,此案交给你全权负责!”
朱棣这话一出,向宝却不干了。
“陛下,臣觉得此事交给东厂不妥!”
朱棣一愣:“向卿有意见?”
向宝躬身答道:“陛下,虽然此事发生在东厂提调常继祖身上,陛下在给东厂的旨意中确实也说过东厂有缉凶查恶之权,只是东厂毕竟新建不久,人手不足,而天下查案的好手大都在刑部和锦衣卫,陛下何不将此案交给锦衣卫或者刑部处置,臣以为更为妥当一些。”
朱棣一听,向宝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只是锦衣卫不行,年前纪纲带着锦衣卫中的好手奔赴缙云山,追查建文帝的下落,留在应天府的锦衣卫也就能打打杀杀,充当个打手罢了。
不过,刑部到是有好几个名闻天下的名捕,相比较东厂那个草台班子,看上去的确要靠谱一些。
朱棣正在犹豫,常继祖不干了,斜着眼睛看向向宝。
向宝这是在记仇啊,自己本来就想着毕竟被刺杀的人是自己,自己的案子自己破就算了,但是向宝这样一说,却给常继祖提了个醒。
真要把这事交给锦衣卫或者刑部,那怎么查案是人家说了算,回头拖你个一年两年,又或者胡乱抓几个人来充功劳,却让真凶逍遥法外,遭殃的还是自己。
不行,这个案子只能由自己来查!不过,刑部那几个查案高手到是可以考虑一下。
常继祖眼中泛起贼光,赶紧开口:“陛下,向府尹说的有道理,刑部确实有不少查案高手,陛下何不将这些人先调给东厂,等案子查清楚了,臣再将人还回去如何?”
向宝之所以要跟朱棣提建议,其实就是很单纯的给常继祖添堵,毕竟常继祖在朝会上让向宝当场吐血晕倒,丢了好大的脸面。
可没想到常继祖这个家伙,竟然打蛇随棍上,还盯上了刑部的那些人!
刑部的那几个查案高手号称四大名捕,是刑部的心头肉,从洪武年间就已经屡破奇案,名扬天下,刑部现在还能在查案这件事上压锦衣卫一头,全靠着这四大名捕,这要是真被常继祖撬走,刑部尚书郑赐非啃了自己不可!
向宝急了:“陛下,不可,常继祖虽为东厂提调官,却未通查案之道,让他指挥刑部的高手查案,怕是会弄巧成拙,贻笑大方啊。”
常继祖却直接一抱拳:“陛下,查案之道其实暗通兵法,臣有家学在身,查个案子又有何难?陛下如果不信,臣愿立下军令状!陛下给臣一个期限,如果臣在这个期限内不能破案,臣愿解甲归田、告老还乡!”
朱棣听得脸上青筋直冒,擦,十二岁的孩子告老?你怕是脑子有坑!让你读书你不读,现在开始胡说八道!
一旁的杨荣却开了口。
“陛下,臣以为此案交给常继祖办,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正如刚才向府尹所说,常继祖在外人眼里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若臣是贼人之首,只怕也会看不起常继祖,反倒可以让贼人放心,继续开展他们的计划。”
“刚才常继祖说得其实有道理,此时间不怕贼人继续行动,就怕贼人藏影纳形,藏于暗处。民间有句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要他做,就一定能露出破绽!”
杨荣的话有理有据,鞭辟入里,却也正说进了朱棣的心里。
大明幅员辽阔,若是这些贼人从应天府撤走,搅乱苏松,乃至边关,大明的损失更大,更何况这中间还有蒙古人的影子,这天下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放出香饵钓金龟!妙计!
听了杨荣的话,朱棣这才龙颜大悦,转头看向常继祖:“杨卿所言,确实是正道,既然如此,朕就将刑部的高手派给你,并且给伱三个月时间,如果三个月内你不能破了此案,那东厂的提调官还是换个人来做吧!”
常继祖等的就是朱棣的这句话:“臣必然不辜负陛下之厚望!”
……
从宫中出来,常继祖赶紧拉住朱能等人表示感谢。
朱能则是一脸后怕:“贤侄,你以后出门可万万不能弄险,还是多带一些人出去,今日还好你福大命大,不然国朝将少一少年栋梁!”
虽然常继祖从王景弘口中得知朱能调兵是得了朱棣的允许,但是说到底朱能还是帮了大忙,此时也颇为感激。
回头又看向丘福:“多谢淇国公之马。”
原来在昨天谈好条件之后,丘福就已经命人将一百匹战马五百匹驽马送到了青龙山,甚至送了五名马夫,这马送的恰是时候,马刚到,就传来常继祖遇险的警训,牛承业他们才能这么快的到达现场。
丘福大手一挥:“这不叫事,不用谢我,只要贤侄赶紧将你的练兵之法和练体之法写出来就行!”
常继祖心里大呼,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本来他还想抻这三位几天,看能不能再薅点羊毛出来,现在看在他们这么帮忙的份上,羊毛就不薅了,回去就让曾棨将东西写出来,赶紧送给三人。
跟三人说了这几日就将两本兵书送去,送走三人,又跟杨荣寒暄了几句,
常继祖这才准备回开平王府,李琪带着小伙伴们可都在府里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