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翻，是飞船降落在星系表面拍摄到的画面。
很明显是拥有过文明的社会。
建筑恢宏壮丽，道路宽阔平坦，随处可见停泊的小型飞船，天空城悬浮半空，巨大绿植攀附在建筑缝隙中，与建筑融为一体，整个城市极具科幻与魔幻的美感。
无法想象生活在这里的种族已经发展了多少万年才能铸造出如此的文明。
然而，看到图片下标注的一行字时，涂苒难以抑制的遗憾了一瞬。
“此图仅为S·Erso星球表面特殊信号捕捉复原图，真正的S·Erso已被摧毁。”
涂苒翻过下一页，看到了一个满目疮痍的世界。
地表沙丘，砾石遍布，如被陨石袭击般的巨大坑洞，辉煌的建筑只余下断壁残垣，依稀可辨往日风貌，原本的天空亮蓝如洗，现如今的天色红棕，沙尘弥漫，如同永久的黄昏。
除了图片以外，资料里还有S·Erso灭亡前残留在星球表面的其他信息。
不连续的星系发展历程记载、一些残缺的科学技术、一小部分习俗记载、几段类似童瑶的歌词、几个特殊词汇……
“这些都是四个月前传回来的信息。”谢旭转过身。
涂苒将资料从前翻到后，每一页都有谢旭写下的标注，对资料内容进行扩展推测，涂苒快速过了一遍，合上资料，抬起头，“你们在三年前就知道存在除阈以外的其他世界？”
“是，但当时并不知道宇宙秩序崩塌具体指什么，直到四个月前这些信息被从S·Erso星传回来。”
涂苒蹙眉，有一个地方不解，“飞船花了不到三年的世界就抵达S·Erso，那说明S·Erso和联邦距离不远，你们难道一直没有发现S·Erso的存在？S·Erso也没有发现联邦的存在？”
涂苒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
从宇宙的角度来看，联邦和S·Erso相距的这点距离，和肩并肩没什么区别了。
不应该彼此毫无察觉。
“你可以将飞船在宇宙中航行的过程看作进入一扇‘门’，虽然两个世界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但是通过‘门’，就可以在刹那之间抵达另一个世界。就像蓝星、阈、哈恩登星系，虽然联邦对这三个世界了如指掌，甚至可以派人去往这三个世界，但在宇宙层面上来讲，联邦并不知道这三个世界的具体位置。”谢旭不疾不徐解释道。
涂苒想了想，总结了一句话，“能不能到达S·Erso还是得看命。”
谢旭点头。
涂苒：“所以那艘飞船还能回来吗？”
“不能，”谢旭从涂苒手里接过那叠资料，“四个月前，在这些消息传回来的同时，飞船失去了联系。通往S·Erso星系的‘门’，已经关了。”
涂苒：她就知道。
谢旭垂着眸，坐回椅子上，将资料整整齐齐放在桌面。“飞船上的人并不知道宇宙中‘门’的存在，他们采集了S·Erso一部分的物质材料，满心欢喜地踏上归程，他们以为再经过两年零七个月就能回到联邦。实际上，他们要一直航行在无尽的太空，直到三年后，飞船上所携带的能源耗尽。”
谢旭声音低了低，“是我未能及时作出最正确的判断，延误了他们返程的时机。”
涂苒感觉谢旭是在自责，但打量他的神情，以及听他说话的语气，又不像是自责。
这人的情绪隐藏一贯很好，说不好听就是会装，涂苒懒得深究，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那个‘圣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看资料上没写。”涂苒走近一步，靠坐在玻璃房唯一的桌子上，蹙着眉思考。
谢旭扫了眼凑近的涂苒，朝后移了移椅子，与她拉开距离，“S·Erso星系并没有找到与它有关的信息，极大可能是被毁灭S·Erso的那个种族一并销毁了。”
涂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往后挪了挪屁股，大摇大摆坐到桌子上。
站了这么久，怪累的。
这里又只有一把椅子，还被谢旭占据了。
目睹了全程的谢旭：“……”
“这个东西和破坏宇宙秩序有关，找到它，是不是就可以阻止现如今各个世界融合的情况？”涂苒仿佛没有察觉到谢旭怪异的眼神，一板正经地问。
“是。”谢旭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该怎么找？你有思路吗？”涂苒满怀期待。
谢旭冷淡：“没有。”
涂苒眯眼盯着他，“真没有？”显然是在怀疑他说的话的可信度。
“没有，只能通过门。你如果运气好，能直接到达‘好战种族’那个世界，一切就都清楚了。”
运气？
涂苒想了想自己这半年来的经历。
运气应该算是好的了吧。
捡了很多漏，捡到现在，还混了个价值百亿的通缉令。
联邦的极端抗议组织的头目都不及她的价位高。
“还有其他事要说吗？没有我就走了。”
“没有。”谢旭很果断。
“那拜拜喽。”
涂苒跳下桌子，沿着楼梯离开，走了一半，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手臂攀附在栏杆上，回头望向谢旭，“入侵蓝星的提案是谁提出来的？”
在桌案上写着什么的谢旭头也没抬，“零，发给她。”
[是]
于是涂苒收到一份很详细的名单。
甚至于谁提出哪一个方案，谁负责哪一个区域都清清楚楚地标注在上面。
就如同早就知道她会要这份名单，提早为她准备的。
涂苒想不太明白谢旭对联邦的态度。
怎么感觉他对联邦漠不关心的，对联邦上层人的死活也一点都不关心，甚至是对他自己家族的人也没表现出任何的照顾之处。
比如说这份文件里，排在第一位的赫然是谢旭的父亲，谢燮鳌。
排第二的则是他哥谢昭——拓荒队总指挥。
剩下的就包括威尔斯家族的一些人，庞家的一些人。
他明知道她要找这些人算账，还这么坦然的把这份文件甩给她，涂苒反倒有些迟疑了。
涂苒清了清嗓子，“呃……我们怎么说也是合作伙伴，我可以卖你个人情，这份名单里你挑几个人，我留他们一条性命。”
谢旭终于抬起头了，“我如果想留他们性命，就不会把他们放在名单上。”
涂苒挑眉，怎么感觉现在谢旭比她还狂？
她又看了一遍名单，视线停留在“谢昭”二字上，确定是谢旭的二哥无疑。
“六亲不认？”
之前杀了大哥，现在二哥也不放过？爹也不放过？
豪门恩怨多？
谢旭知道她所指是谁，声音里含着冷冷的笑意，“你如果能杀得了他，对你的未来也算是一大助力。”
涂苒：这是在间接告诉她，杀其他人没用，要杀就得杀谢昭？！
涂苒表示收到。
右手放在左肩，60度弯腰，用极优雅的姿势表达感谢。
谢旭：“……”
……
离开地下空间，涂苒走入小诊所，在狭窄的空间绕了一圈，最终停在一张病床前，半躺上去。
小九从电脑后边探出半个脑袋，怎么感觉她比他更像这个诊所的主人？
涂苒舒服地躺在床上，仔细研究零刚刚给她发过来的资料。
全都是关于谢昭的。
谢昭如今也有异能，具体有几个，是什么，零没有准确答案。
文件附带了一段视频，一个异能者手持火球朝谢昭袭去，却在半路上火球瞬间熄灭，反观谢昭没有任何举动，就站在那里，面上带着淡淡的和煦微笑。
之后异能者再度聚力凝集火球，却都以失败告终，他的异能仿佛瞬间失效了一般。
最终此人被围上来的拓荒者控制住带离这个地方。
全程谢昭都没有明显使用异能的痕迹。
涂苒看了两遍，也没有找到可以之处。
她也不勉强自己，又去看其他的资料。
谢昭如今已经不是拓荒队的总指挥。自从谢恒这个谢家准继承人死后，谢昭得到了谢燮鳌极大的重视，逐渐往谢家下一任继承人方向培养。
谢昭的地位蒸蒸日上，周围的安保措施也做得不错，有一部分保镖都是有异能的人。
涂苒仔细看过他们的异能，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