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凌洲自从将重任交给了自己的儿子,他就住进了这里,只是偶尔回家,一家人吃顿饭,或者,自己儿子带着妻女来这里吃顿家常饭。
上官凌洲正躺在宽敞的摇椅上,晒着太阳,听到了开门声,他睁开了惺忪的眸子,如今他四十多岁了,可眼中却无丝毫浑浊,仍旧炯炯有神。
叶韵亲切地喊了一声,“上官!”
她将帷蓠揭下,丢到了地上。
上官凌洲迷蒙的目光,当即清晰,他不敢相信,撑着扶手,站起来,细细打量。
他轻呢,“小…韵!”
叶韵走到他的跟前,他终于看清对方,是她,是她,是小韵,是小韵回来了,他心底万分激动地呐喊。
他伸出带着浅浅皱纹的双手,想要去抚摸她,想验证是不是她真的回来了,可是看着她如当年别无二致的绝世姿容,而自己却老了,他瞬间胆怯如鼠,止步不前。
叶韵抓住他伸出的双手,轻轻抚在脸颊,“是我,我回来看你们了。”
上官凌洲触到了她的体温,闻到了她身上特有的香甜,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充斥全身,让他颤栗。
上官凌洲仍然不敢确信,“小韵,你真的回来了吗?”
叶韵轻轻抱着他,“对,我真的回来了。”她语气坚定。
如今站在面前的是她的分身,所以她现在是仙体,神体在闭关室。
上官凌洲吹了哨音,暗中保护他的人现身。
“你马上回去禀报,准备午膳,迎接贵客。”
随后,叶韵重新戴上帷蓠,扶着她上了马车。
她的分身术能维持两日,也就是能在人间逗留两年。
不过,她必须尽快回到本体,不然闭关室大门的结界会因为自己的分身术,变得薄弱,那两个家伙就会很快发现自己下凡了,根本不在闭关室,届时六界不得安生。
所以她至多能离开一个时辰,也就是在人间待满一个月。
叶韵先下马车,然后打算扶上官凌洲下车。
上官凌洲愣了一下,随后将手搭在她的手心。
当年自己扶她上车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如今却要她扶着自己苍老的身体下车了。
他不得不感慨万千,时间过得真快!
上官承平,上官凌洲之养子,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威风凛凛,目光深沉,此时正站在石阶下恭迎他的父亲。
他的身侧站着一位美妇人,大方得体,温婉柔顺。
妇人身后站着一对娇俏可爱的孩子,一男一女,正好奇地盯着戴帷蓠的叶韵。
“儿子恭迎父亲!”
上官凌洲扶他起来,刚想介绍小韵给他认识,可是却不知道该拿何种身体来介绍。
毕竟自己一生钟爱她,如今却不能用这个身份说明她的来历,好像只有救命恩人这个称呼才合适。
“平儿,这是叶韵娘子,为父当年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当年她的妙手回春,也就没有为父这个人了。”
上官承平向她敬重叩首,“多谢叶韵娘子当年救了父亲,在下上官承平,有礼!”
上官承平的一对儿女,长子上官慕枫,小女上官慕云。
上官凌洲特别宠溺上官慕云,因为她的名字当中有一个云字,云也韵也,同音。
这名字是上官承平当年取的,为的就是给他父亲一个活着的念想。
上官慕云,那张稚嫩的脸,带着娇纵,大胆地问,“你就是当年救了祖父,却一走了之的女人!”
上官承平脸色一沉,“不得无礼!”
上官慕云还是很怵自己威严肃杀的亲生父亲的,当即低头,不甘地皱眉,小声地嘀嘀咕咕,“什么嘛!本来就是,祖父因为她,终生不娶,还不都怪她。”
叶韵镇定从容地应声,“对,我就是当年救了你祖父却一走了之的女人。”
上官凌洲严肃又冷寒的目光,吓了上官慕云一大跳,祖父何曾用如此肃寒的眼睛盯着自己,他每次见到我都慈眉善目,宠溺无边。
上官慕云好像明白了什么?祖父不是溺宠她,而且因为面前的这个女人,才会对她疼爱有加。
上官慕云想明白了原因,脸色很差,心底很难过。
叶韵看了看上官凌洲,“上官,你吓着自己的小孙女了。”
上官承平道,“父亲,叶韵娘子,进府说话吧!”
于是,他们来了大堂。
上官凌洲坐在最上座。
上官承平坐在他的右手边,叶韵坐在他的左手边。
叶韵望着身旁委屈的小丫头,眼眶都红了,一眼就猜出小丫头为什么委屈巴巴的,低着头,不说话了。
她笑了笑,“你别伤心,你的祖父是真心疼爱你的,没将你当做任何人的寄托。”
叶韵可不希望自己一出现,扰的他们家人不得安宁。
随后转头望向上官凌洲,“上官,你说,是吧!”
然后又转头对她说,“况且将对我的感情,借此寄托在别人身上那种事,我极其厌恶,相信你的祖父,不是那种令人厌恶的人,也绝对做不出那种令人恶心的事。”
上官凌洲望着自己疼爱了六年的孙女,他认真且坦荡地说,“傻孩子,你怎么这么想?祖父疼爱孙女,自始至终,疼爱的都是你本人,无关他人。”
叶韵必须把这个事挑明,不然这小丫头可能会生了怨恨之气,和上官凌洲生出嫌隙,届时,上官家可能会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那自己就罪过了。
上官凌洲走到她的跟前,摸了摸她的头发,“祖父从未将你当做别人的寄托,你是我最疼爱的小孙女,所以别多想。”
一开始,他的确将小韵的感情寄托了几分在云儿身上,可渐渐地他是真的宠爱她这个小孙女,而不是情感寄托。
可如今看着孩子伤心的样子,自然不能说出那种话,不然就是直接拿话伤她。
上官承平望着戴帷蓠的女子,看不清相貌,可却能猜到她定是一个心思玲珑的人,就凭刚刚她几句话,就挑明了女儿和父亲刚起的矛盾,一下子又被她几句话解决了矛盾。
小丫头听祖父这么说,瞬间破涕为笑,抱住了他的腰,向他撒娇,“祖父,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上官凌洲摸了摸她的头,“当然是真的,傻孩子,别瞎想。”
上官夫人,这时温婉地说,“父亲,叶韵娘子,该用膳了,不然饭菜都凉了。”
上官承平伸手邀请,“父亲,请上座!”
随后望向叶韵,“叶韵娘子就坐在夫人身边吧!”
叶韵揭下了帷蓠,众人看到她这张脸,无不惊艳。
上官慕云见她长得这么美,心想,难怪祖父这么多年对她念念不忘,也不娶妻。
上官承平也有一刹那的怔愣,毕竟从未见过比她还要美的人,不过惊愣过后,又变回了镇定从容的姿态。
上官夫人,身为女子,都不得不惊叹,她的容貌真的长得太美了,用世上所有形容美人的词来形容她都不为过。
上官慕枫一张稚嫩俊美的脸,夸张地张着嘴,惊艳地说不出话来。
难怪她要帷蓠遮面,这张脸若是去外面走上一圈,必定令整个宁城为之疯狂,上官慕枫心想。
上官慕枫逐渐平静下来,不敢在多看,怕自己做了什么失礼的事,不然父亲和祖父铁定不会轻易饶过自己。
上官慕枫的长相,就是书中常描绘的鲜衣怒马少年郎,他如今才十岁,却已能看出长大后的卓然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