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有些腿软了,拉住陈冲,惶恐道:“大人,不可啊。”
陈冲淡然说道:“怎么会不可呢?我觉得这种事情非常可行啊,你看,这个曹员外的家,不就被我们抄了吗?也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
“如今抄了曹员外的家,已经触及到了那些员外的底线了,若继续下去,恐怕弹劾大人的奏折真的会堆满圣上的书桌,到时候大人会千夫所指,千夫所指啊!”陆展惶惶道。
陈冲笑道:“你也说了,我会被千夫所指,与陆大人无关,那陆大人又何必去担心这些?”
陆展脸色一顿,满是不可思议地望着陈冲。
陈冲呵呵一笑,带着其他护卫往外走,拉着陆展往下一家员外家里走去。
距离曹员外家比较近的是张兆星张员外家里,陈冲到了,也不啰嗦,甚至没有给一句解释,护卫就打入张府,张兆星当时还在睡觉,被两个护卫拉起来,丢到了院子里。
陆展心神俱震,一直在劝说着陈冲,可没有任何效果。
陈冲依然是给了张兆星两个选择,只可惜的是,张兆星并没有如曹员外一样妥协,而是梗着脖子红着眼睛死盯陈冲。
钱程挥动横刀,张兆星人头落地,到死,也都是那副硬气的表情。
这一刻,陆展才知道,陈冲这是认真的,要将整个峰尧县的地主豪绅都打掉。
陆展不敢再带陈冲去下一家员外家里了,只是捂住自己的心脏,全身发冷。
陈冲带着陆展走出大门,看陆展如此脸色,关心地问道:“陆大人这是不舒服吗?”
陆展拱手虚弱道:“大人,下官身体有恙,想回去县衙休息,恕不能带大人去其他员外家里了。”
陈冲扶着陆展:“既然陆大人不舒服,你就早一些回去,最好叫大夫来看看,以免更加严重。”
陆展赶紧带着几个衙役离开了。
陈冲看着陆展的背影,脸上只是带着笑意。
确实,一个县令必然是没有胆量继续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的,就算是他这个郡监事,若处理不当,也会因为这件事情,掉了脑袋。
这些员外的能耐还是有的,而且自己还不只是针对一家。
陈冲当初来峰尧县的时候经过那些村庄,都会与村民们打听县城里的这些员外情况,一些作恶多端的,他都记着呢。
他也希望会有一个地主能够有良心一些,可惜的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所有询问过的村民,从他们的口中所知的地主,就没有一个不吃人的。
留下了一些护卫,他继续带着其他护卫往下一家去。
一天时间,陈冲连抄四家,整个县城的人都满是震惊,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毕竟陈冲要抄这些地主的家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一点征兆。
陈冲将这些地主员外抄家之后,县城里的人才后知后觉,整个县城也都开始议论纷纷,说起四位地主被抄家的事情,满是哗然。
当日,苏澄俞就坐上马车,一路南下,快速往峰尧县这边奔来。
郡府的官吏们也满是愕然,没想到陈冲已经离开了郡府,还能让苏澄俞如此抓狂慌张。
陈冲抄了四家,就停止了往下一家去,而是先清点这些地主的财产。
田契一堆,金银财宝一堆,当这些东西出现在每个府邸的大院中,路过的百姓从大门口经过的时候往里面看,都极为震撼。
那种金银堆积成山的画面,可是他们一辈子都没见到过的。
陈冲吩咐护卫将这些金银财宝打包,插上充盈国库的旗子,一路往北。
至于田契,则是清点完毕之后,往峰尧县的那些村庄送去,按人口分配,将所有的田地都发给村民们。
三日后,一辆马车奔入峰尧县,马车直达县衙,苏澄俞一脸疲惫地抿着嘴沉着脸,身边的官差对着看门的衙役大声说道:“让陆展出来,江南郡知府苏大人到!”
知府大人来了?
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一时间整个县衙都乱了,所有官吏都纷纷跑出来迎接,陆展本来就被陈冲吓到了,这几日都在县衙里休憩,听说苏澄俞到了,又惶惶不安地跑到门口来。
一群官吏跪拜,苏澄俞只是冷眼走入县衙,瞥了一眼陆展,询问道:“陈冲呢?”
陆展指了指小院方向:“陈大人正在小院。”
“我要去见他!”
陆展带着苏澄俞赶紧往里面快步走去,等苏澄俞到了小院门口,门口还打开着,钱程几个护卫还在开着玩笑,聊着天。
说的就是抄家的事情。
苏澄俞听着,脸色更不好了,走入小院,怒道:“陈冲!陈冲在哪?!”
钱程见到是苏澄俞,并未惧怕,指了指书房,拱手行礼:“苏大人,我家大人在书房,您那么大声,大人应该听到了。”
苏澄俞咬着牙,往书房走去,不过刚上台阶,陈冲就从书房里走出来,将一封信交给钱程,给钱程一个眼神,钱程立刻往外走去。
苏澄俞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钱程手上的信件,又盯着陈冲,怒道:“陈冲!你干的好事!!谁让你抄了曹员外的家的?”
陈冲一脸淡然,笑着说道:“怎么了?抄不得吗?”
苏澄俞大声说:“当然!曹员外并未犯什么错!”
陈冲摇摇头,笑着说:“曹员外怎么会没有犯错呢?他可是欺压百姓啊。”
苏澄俞怒道:“怎么可能?我怎不知?证据呢?你这样说,要拿出证据来!”
陈冲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从郡府一路往峰尧县,在那些村民百姓之中听到的,都是曹员外,张员外这些地主豪绅欺压他们的事情。甚至有人因为他们收了粮食,饿死了。”
“胡说!你竟然轻信那些贱民说的话!”
“贱民?”
“你不想想,他们也有可能是栽赃!你不辨是非!”苏澄俞胸膛起伏剧烈,怒视陈冲。
陈冲认真说道:“若一个村民说曹员外不好,那还有可能是栽赃,可若一百个,一千个村民百姓说曹员外的不好,那这件事情就该好好的调查一番。”
“你宁愿相信那些胸无一点笔墨的贱民,也不相信我们?若曹员外真有什么问题,我们怎会不知?”苏澄俞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