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微笑问道:“安总管有事情?”
安陆指了指公廨:“苏大人找你。”
“苏大人找我何事?”陈冲疑惑。
“估计是一些上任的琐事,总之你去就是了,我也差不多要收拾一下东西,离开这里喽。”安陆开心地说道。
陈冲吃惊:“那么快就有人过来接替你的位置?”
“嗯,正好有燕都那边待调任的官,这几天就会来到。”安陆解释。
可以看得出来,安陆对能离开郡府去往燕都是非常开心的。
“那就祝安兄前程似锦了。”陈冲衷心说道。
安陆道了一声谢,离开了。
陈冲让众人先回小院,自己则是一个人来到了公廨之中,站在苏澄俞的书房之中,敲了敲门,没有听到里面有人作答,他推门而入。
先是见到正在看卷宗的苏澄俞,陈冲毫不避讳地与其对视,再接着漫步到对方的面前,隔着一张桌子,陈冲从一边拉了张凳子,很自然地坐下。
这动作倒是有些僭越,可陈冲并不觉得有什么,他大概知道苏澄俞的想法,大概率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他无所畏惧,也没有需要害怕的。
陈冲露出笑容,等待着苏澄俞说话。
午后的阳光撒入书房,并不觉得温暖,这个书房似乎都是冷意。
苏澄俞语气淡然:“陈冲,真没想到我们还有见面的一天。”
“托你的福,去丰南郡做了一年少尹,侥幸留了条命回燕都。”陈冲笑道。
“到郡府来是你想要的结果吧?真是英雄出少年,敢如你一般拿命拼前程的,我看也没有多少了。”苏澄俞以为陈冲愿意去丰南郡,是为了搏得功名。
丰南郡有反叛军造反的事情,一早苏澄俞就听说了。
也大概知道其中有段王爷的影子。
王爷已薨的消息前段时间传到了他的耳朵中,串联起来,就拨开云雾见明月,多少知道一些内幕。
陈冲对此并不做解释,好奇问道:“不知道苏大人让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苏澄俞说道:“曾经我们确实是有一些过节的,但大家如今互为同僚,曾经的那些过节就一笔勾销了,如何?”
陈冲立刻问道:“苏大人,我这就不懂了,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苏澄俞眉头一皱,目光有些犀利,这明显就是不想和自己和好啊!
陈冲说完之后,笑了笑,拱手说道:“苏大人其实不必担心,我在其位谋其职,做自己应该做的,也不会做不应该做的。”
苏澄俞脸色有些不好看:“如此甚好。”
陈冲询问道:“大人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吗?若无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去了。”看书喇
苏澄俞有些不爽,一开始他想要掌握主动权的,可几句聊天下来,他发现自己竟然被陈冲牵着鼻子走。
陈冲看着苏澄俞不说话,自己站起来,往外面走。
他可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给苏澄俞,而且他也知道,得罪了李家,苏澄俞一定会拿这件事情说事。
他和苏澄俞之间,绝对不可能有和好的说法。
既然如此,那就掰掰手腕吧。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将林语溪的事情解决先。
今天到郡府,明日他就可以正式上任,然后有权利查阅林语溪的卷宗。
回到小院之中,只见到林雪菲盘坐在院子里,以两手抱圆的姿势,一呼一吸之间,白色的雾气在面前飘散。
精致的脸上多了一些寒霜,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陈冲往前走,脚步声让林雪菲慢慢张开双眼,淡紫色的瞳孔出现一瞬间,然后又变回了纯黑色。
林雪菲走到陈冲面前,有些好奇地问:“那个老东西找你去干嘛?”
“问候我一声。”
“没有恐吓你?”林雪菲以为苏澄俞会吓唬陈冲,再不济也会敲打敲打,让陈冲安生一些。
没有想到竟然什么都没有。
不过林雪菲也并不完全相信陈冲说的这些话。
有时候陈冲就是不愿意将真实的情况告诉她。
林雪菲已经有经历过很多次陈冲如此说话的方式了。
她也明白这是不想大家担心。
陈冲摇摇头,自信道:“当然没有,有也是我恐吓他。”
林雪菲只是撇撇嘴,满是不屑地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陈冲早已习惯林雪菲的态度,回了房间,等下午,绿衣从食堂弄了一些吃的回来。
打开饭盒一看,陈冲苦笑道:“看来我们是要开小灶了。”
这郡府吃的菜,还没有朔宁县县衙里的好,朔宁县县衙一开始也并不怎么好菜,但他去了几次厨房之后,教了厨娘一些煎炒的做法之后,大家的伙食总算是起来了。
陈冲从饭盒里夹了一口菜吃,眉头一皱:“这菜怎么没有盐啊?”
绿衣无奈道:“公子,还是吃一些吧,大厨说了,府城的盐,很贵的,所有的饭菜都要减少用盐的分量。”
陈冲疑惑:“食堂的大厨和你说的?”
绿衣点点头,小声说道:“大厨还说了,苏大人很久之前就说过我们要忆苦思甜,要记得曾经艰难的日子,所以每天食堂的菜钱,一减再减,现在已经只有二百文了。”
陈冲愣了一下,二百文?按照郡府的官吏数量平均下来,每个官吏每天平均就三文钱不到?
三文钱?买碗面都买不到!
绿衣叹了一口气:“公子,我想念朔宁县的饭菜了,好不容易让厨娘学会了那么多烹饪手法,就这样离开了,可没有口福啊!”
陈冲摇摇头:“看来这件事情要和苏大人提个意见才行了,每个人一天三文钱的伙食,这是要饿死人啊!”
他可知道,现在不是饥荒时候,曾经的灾民也没有能到府城来的,都被南边的县消化掉了。
说实话,府城应该是没有受过什么比较大的消耗的。
估计粮仓里面都是满满当当的粳米。
而且每年的赋税,郡府都可以留一部分充到银库之中。
这样省钱,那银库里面的银子都要发霉了!
陈冲细细思索,并不记得郡府有做什么大工程,也没有很大支出的项目。
他抵着下巴,似乎这里面有一些猫腻。
陈冲草草吃完了饭,跑到书房里面写写画画,然后让绿衣将信拿去交给罗芳。
绿衣看不太懂,只见到上面有酒精的成分,但似乎又不是酿酒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