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拱手说:“只想让吴老看看我这几句,有没有哪一句是抄袭你的?”
众人更加的不解了,吴老脸色沉了下来。
陈冲转身看着周铁:“拿笔墨来!”
周铁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纸墨笔砚摊在了高台上,陈冲转身一只脚踩在高台上,就站着弯腰,一手抓笔,蘸墨即写。
所有的书生文人都非常好奇,伸长了脖子,最靠近陈冲的那些书生凑了上来,将陈冲写的东西念出来。
一开始是轻声念叨,一会之后,就愣住了,紧接着,是满脸惶恐地抬头看着陈冲。
吴老就站在陈冲身后,也听到了那个书生读出来的诗句,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
他有一些不相信地走上前,推开了书生,自己在陈冲的身边看着。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得明失!”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
陈冲很快就将一张纸写完了,放在一边,接着写第二张纸。
吴老将第一张纸拿在手上,双手已经颤颤巍巍,看到最后,一口气堵在心口,提不起来,他脸色渐渐苍白,再往陈冲正在写的宣纸上去看,只觉得眼睛一黑,他有一些站不住了,待身后有人扶住,他的视线只在前方的城内河,花船停靠,一个个公子哥正盯着陈冲,却因为太远见不到陈冲写的诗句,心里痒痒。
吴老有一些不敢看了,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淤积的浊气,再低头看去。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美哉我少年顺国,与天不老,壮哉我顺国少年,与国无疆!”
一首改编的少年说写出来之后,陈冲停笔了。
吴老瞳孔震颤,表情极其难看,心中的浊气下沉,一口生气上不来,反倒是心血从喉间直喷,洒在了宣纸上,染开了一片片梅花。
“来人呐!吴老不行了!”
所有人都震惊得无以复加,纷纷看着倒地的吴老,而陈冲这时候将毛笔放在了一边,砚台的墨已经没了。
正正好!
他将吴老抓不住的宣纸捡起来,放在高台上,两张宣纸用砚台压着,摇摇头,大笑两声:“诗成酒饱我独去。”
拍了拍自己的手,陈冲看也不看在场的人,带着周铁,往外走,众人纷纷让出了一条道,瞪圆了眼睛望着大步离去的陈冲。
众人都安静异常,等陈冲走远了之后,才哗然,赶紧上前看着吴老,有书生也凑过去看那两张宣纸,渐渐地,只要看了的人,都呆滞不动了。
微风吹拂,不知道哪一个书生突然激动的将两张宣纸拿起来,哈哈大笑的双手举着,疯了一般。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陈冲写的,尤其是第二张宣纸上的顺国少年说,比为天地立心也不逞多得。
陈冲的名气在一瞬间在燕都一夜万户晓,书院请了几十个书生秀才,连夜赶制了陈冲语集,而且还贴心地将为天地立心放在了开篇第一页。
开什么玩笑,风语庭的那些句子,哪一句不是和为天地立心一般传世千古的?
人家需要去抄你吴老的?
你吴老也不过是做学问而已,说白了就是编纂整理古人的书籍,再抱上了先皇的大腿,能让人传唱的诗句,可真没有多少。
誊写出来的语集,几乎是在拿出来售卖就被抢购一空,陈冲还是在绿衣拿着语集津津有味地读着的时候,被陈冲看到了,陈冲才知道,原来自己在风语庭写的东西,都被收录起来了。
绿衣满是崇拜地看着陈冲:“公子,这一下吴家可就没话可说了,听说吴青在那一天之后就病倒,昨天驾鹤西去了。”
陈冲摸了摸鼻子:“那还真是有点内疚的,毕竟如果不是我逼他出来和我对峙,也不会遭此劫难。”
绿衣气鼓鼓道:“怎么是公子的错?要怪就怪他们说你抄袭,这明摆着就是诋毁你的话,是他们不要脸,要怪也要怪他们自己。”
陈冲捏了捏绿衣的小丸子头,笑道:“行了,他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算了。”
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其他燕都有趣的事情压下去了,陈冲在几天之后也不再是人们闲茶饭后谈及的人物。
但越来越多的人前来拜访,大多数都是有文学素养的读书人,在燕都的家境都极为优渥,家里一定有人在朝为官。
不过陈冲都一一拒绝了。qqxsnew
他现在只想等皇帝的调任下来,可来到燕都都已经两个多月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似乎他就被摆在了客栈,被皇帝忘记了。
吴青死了之后,吴喜章守孝三年,对付陈冲的事情似乎就这样搁置下来了。
陈冲的生活似乎安静下来了许多。
现在陈冲的名声可是如日冲天,根本就没有人敢在这时候对他出手,尤其是曾经兵部尚书左大人都没有对陈冲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那些想要对陈冲使绊子的人,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能耐,也就放弃了。
陈冲这段时间有空就会去陈太师府上作客,大概的意思也和陈太师说了,希望陈太师能够在朝堂上将调任的事情提及一下。
陈太师仅仅是让他回去等着,只不过陈冲来多了几次之后,开始厚脸皮的待到了晚饭时辰,在太师府上蹭上一顿好饭菜,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几次之后,陈太师的小妾彤夫人也就自觉的准备陈冲的碗筷。
饭桌上,食不言,等饭后,陈冲看着陈太师要去后花园散步,也就跟上,走在身边,靠后一步的位置。
陈太师摸着自己的肚子,淡然道:“应该会在这段时间决定你的去留。”
陈冲脸色一喜:“感谢太师。”
“不需要,你在燕都待的时间也有些长了,圣上即便想要留你,也不可能一直让你在燕都,朔宁县还空缺着。”陈太师淡然道。
“总之能够回去就非常好了。”陈冲笑着说。
“应该不会让你那么轻易的回去朔宁县,你忤逆了圣上的意思,圣上也会让你难受。”陈太师慢慢走着,油灯灯笼照亮了昏暗的后花园,小道石阶也能隐约见到。
陈冲依旧跟在身侧,慢了半个身位。
“我会尽量让你去燕南郡的,那个地方任职,对你只有无尽的好处,再加上你的家族在燕南郡,办事会更好一些。”陈太师轻声说。
陈冲依然不死心:“难道真的不能回去了吗?”
“朔宁县有什么那么吸引你的?朔宁县对你来说只是一个过渡而已,你这样的人,应该留在燕都,朔宁县我会重新找人过去坐你的位置。”陈太师对陈冲如此不求上进有一些不满。
“谢太师了。”陈冲拱手说。
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和陈太师解释那么多,但朔宁县他是一定要回去的。
陈太师语气有一些冷了:“顺国少年说,圣上很喜欢,打算将这一篇放在科举考书之中,有了这个功劳在,只要你自己提出要去燕南郡,圣上不会不允的。”
“到时候我再站出来帮你挡住那些反对的人,这件事情就成了。”
陈冲从陈太师家里出来,抬头就能看到一轮明月,为了防止有人对他展开刺杀,周铁一群护卫很早就来到了太师府门口。
等陈冲出来之后就将他护在中间。
一群人往客栈走,陈冲抬头看着明月,今夜月明星稀,明天必定晴朗。
夜晚,他们回到了客栈之后,就见到一位风尘仆仆的男人坐在桌子前,趴着睡着了,现在这个时辰,住在客栈上面的都已经上楼了,附近有家的,也都回去了。
所以这个人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见到陈冲回来,掌柜赶紧跑过来,指了指那个睡觉的人:“陈大人,那位小兄弟找你呢。”
陈冲有一些疑惑:“找我?”
掌柜点点头:“好了,你们自己聊吧,我去做我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