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望过去。
张松摸着长刀,独自一个人,他知道自己继续留在县衙是没有活路的,想要活下来,必须要趁着陈冲没有回来,赶紧离开县衙。
离开了朔宁县,就不归陈冲管了,到时候隐姓埋名,以他这样的身手实力,到哪里也都饿不死。
他背着一个包袱,握着长刀,这时候见到石狮子边的刘振宇,咬着牙,脸色阴沉。
他冷着脸说:“刘振宇,你也仅仅是一个护卫而已,为的不过是钱,你放我离开,我给你一百两,如何?”
刘振宇目光依然淡然,张松丢了一块银子过来,就在他脚下。
剑匣弹出横刀,刘振宇将横刀抽出来:“我说过的,出了县衙,我会杀了你。”
张松脸色一沉:“怎么?不够吗?二百两如何?”
刘振宇大步往张松这边走来,横刀在雪地上拉出了一条细细的沟槽。
张松将长刀拔出来,指着刘振宇:“我告诉你,不是我打不过你,只不过大家都是为了钱而已,你没有必要拼命!五百两!这是我能给你最多的钱了,如果不接受,那就看看你有没有杀我的本事!”
刘振宇不为所动,安静的拖刀来到张松面前,横刀挑起。
张松脸色一变,赶紧提刀来挡。
两刀接触一瞬间,刘振宇压住张松的长刀,反手一拉,一步踏到张松身后,两手握刀,回身横扫。
张松只来得及转身,胸口被横刀划出一道大大的口子,鲜血喷涌,他捂着自己的伤口,惊骇地退后好几步。
刘振宇早已经追上来,横刀刺出。
张松瞳孔一缩,大吼一声,长刀架开横刀,一拳砸在刘振宇肩膀上,抬起一脚。
一支短箭在他的视线之中放大,最后扎穿了他的肚子。
他惨叫一声,再次后退,满是恐惧。
他的力量在流失,因为寒冷,全身都在颤抖。刘振宇被打退了几步,揉了揉肩膀,再次拖刀往前。
走了几步,他停下了动作,侧头看过去。
马车停了下来,陈冲从马车里面走出来,一脸微笑。
刘振宇看着陈冲回来了,知道这一次对战不需要继续了,于是回到剑匣旁边,将横刀擦拭干净之后,回鞘。
他对陈冲拱手:“大人,张松打算离开,我按照你的吩咐,拦住他。”
陈冲笑道:“做得好。”
张松满是惶恐,指着陈冲:“陈冲,你这是蓄谋杀害手下官员!我可是县尉,你不能这样对我!”
陈冲耸肩:“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你还怀有侥幸心理?”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可是县尉,你没有权利杀我!”张松声音颤抖。
“我杀你可不是以你县尉的身份杀你。”陈冲从袖口拿出了几封信:“杀你,当然是因为你也造反了。”
“胡说!陈冲,你在胡说八道!”张松用尽力气嘶吼。
县衙门口,许多县吏都跑过来了,柳宁毅也在,这一次他只是站在一边,冷冷望着张松。
县吏们心中有一些害怕,尤其是见到满地鲜红色,纯白的雪地多了梅花一般的点缀。
陈冲扬了扬信封:“这些都是证据,你串通仲恒想要害死我的证据。”
“不可能!我根本就没有用书信和仲恒联系!你在冤枉我!”张松叫道。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着所有的县吏。
说错话了!
张松面如死灰,全身的力气都似乎在一瞬间流失,他的瞳孔渐渐失神,焦距也在模糊。
陈冲微笑道:“看吧,你自己都承认了,你和仲恒联系过。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觉得解释还有用吗?仲恒死了,你也下去陪他吧。”
“扑通~”
陈冲说完,张松再也坚持不住,倒在地上,全身抽搐,等了一会,就没了生机。
陈冲拍了拍手,将信封收入袖口,这才露出笑容,往县衙门口走去。
所有县吏都让开了一条道来,有一些敬畏地注视陈冲。
陈冲走到柳宁毅的面前,咧开嘴笑道:“柳叔,我又回来了。”
柳宁毅原本严肃的脸,突然多了一抹笑容,伸出手,想要拍拍陈冲的肩膀,但又觉得有点以下犯上了,手僵硬在半空中。
陈冲两只手握住:“柳叔要注意保暖,手有些冷了。暖手炉都没拿来啊,这可不行,朔宁县还需要你,不然可发展不起来。”
柳宁毅心中一股暖意,点点头。
陈冲又和在场的所有县吏点点头,打招呼,这才领着大家一起往县衙里面走去。
朱子岩刚才边疆下来,本来就是领兵的小头领,带着接近上万的官兵,打三千叛军,仅仅是六天,就胜了。
消息传到了县衙里面,陈冲并不觉得意外。
三倍的兵力,那么富裕的仗要是都打输了,才叫人惊奇,再加上叛军实在是叛军,只是乌合之众,连武器装备都比不上官兵,两军对垒,官兵一个冲锋,几乎就可以将叛军打得屁滚尿流。
陈冲回到县衙第一时间将朔宁县一百五十的衙役名额放到了坝子乡的战士身上,多出来的则是以护卫的身份,继续在坝子乡训练。
坝子乡一百多名战士,如果不能冠上身份,上面下来一查,就会揪着这一点不放。搞不好告他一个操练私兵,意图谋反,到时候裤裆里藏黄泥,不是屎也是屎。
陈冲可不想在这个细枝末节的事情将自己害了。
天气阴沉,大雪又来了,大雪之中,围剿叛军的官兵从南城门鱼贯而入,这时候在房屋里的人都打开窗来,细细打量着。
陈冲坐在公廨的书案上,侧边坐着抱着羊肚暖水袋的柳宁毅,下方坐着一同共事的县吏们。
王世昌走进来,满脸的兴奋,行了礼就说:“大人,我打听到了。”
陈冲抬起头来:“什么?”
“兵营此次剿灭叛军三千二百余人,但几个头目都逃到南郡去了,听说是太平道的成员。”
“官兵也好不到哪里去,听说死伤两千余人。”
陈冲眉头一皱:“有点多了。”
当初坝子乡的战士一百五十人,和八百余敌人对战,死伤不过十几,轻伤二十多个。
这样看来,这些官兵的实力,也就那样。
莫非官兵积弱,已经不堪大用了?
王世兴又说:“好消息是,叛军最大的头目,已经被斩首,脑袋就挂在菜市场上。”
陈冲看了看外面的大雪,说了一句:“快到冬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