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给称象合上眼睛,抬头就和富景的眼神对上,于是露出笑容:“富景大人这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富景看了陈冲许久,那眼神让陈冲有一些不舒服,就好像是在看一个猎物一样。
富景笑了笑说:“看来称象大人还是很重视你的,似乎是将你托付给我和木德了。”
陈冲拱手说:“谢谢大人栽培,称象大人也是有心了。”
“以后你就跟在木德身边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我说,我们太平道的兄弟姐妹多,什么事情都能帮一帮。”富景笑呵呵地说。
这是陈冲第一次见到富景笑,让他有一些阴森森的感觉。
几天的时间,坝子乡所有的童子都带着教徒来到了王家村,这时候的王家村更像是一个避难所。
二十七个童子坐在王德的家里,王德的房屋是最大的,现在已经被征用了,王德则是被安排在了旁边的房屋里面,和其他的村民挤在一起。
当初王家村可是空空如也,人鬼不多见一个,现在到哪里都能撞到人。
住的房屋肯定是不够的,还有一些村民因为争夺房子打了起来,还是童子去惩罚了打架的人才平息,也让许多人收敛了一些。
陈冲将王家村分成了两个区域,一个是没有感染瘟疫的正常人居住的地方,另外一个则是在村边缘,是感染了瘟疫的病人居住的地方。
两个地方分隔开来,平常不会允许那些病人出来。
陈冲来到王家村的第五天,坝子乡还活着的童子都聚集在了王家村,所有童子都坐在椅子上,一些比较被看中的教徒也安排在了房间里面,但没有座位。
陈冲就是站着的那个,站在木德身后,听着这些童子的商量。
大多数童子都觉得应该回去南郡,而不应该在这里和几千上万的官兵死磕。
也有一些觉得大家带着教徒可以和官兵拼一拼的。
“那些官兵也是人,他们也有从坝子乡出去的,难道他们真的忍心将所有的坝子乡的人都杀了吗?”
“就是啊,这时候我们回去,一事无成!”
“大家要明白一点,那些官兵已经疯了,从屠杀第一个村子开始,就已经失去了人性,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的怜悯心!”
“我说一句。”
“好了,你不要说了!”
“……”
屋子里面从一开始的商量,到后面的吵起来,场面已经开始不可控了,甚至有好几个童子因为意见不合,打算出去院子里打一场先。
木德和其他的童子争吵也有一些烦躁,拉着一个童子打算出去干一架。
整个房间都闹哄哄。
富景拍了拍桌子,阴森森的目光盯着众位,一些童子冷静下来,那些比较暴躁的此时也将目光放在富景身上。
富景冷冷道:“怎么?你们想回去接受惩罚吗?”
众人沉默了。
木德大声说:“大家都没有完成任务,回去会有什么样的惩罚大家应该清楚,如果有一线机会,就可以去尝试,怎么会想着退回南郡呢?”
有童子站出来:“我们全部童子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个,难道可以去对抗数千官兵?”
“你错了,我们还有整个坝子乡的教徒!”木德说。
“那些教徒?就算愿意上,也只是送死而已。”
木德挠挠头,目光很快就放在了陈冲身上,他心里面想到了陈冲跟在他身边给出来的建议,似乎都很靠谱。
“陈强,你有什么建议?”
陈冲介绍自己的时候,就用了陈强这个名字,毕竟陈冲是朔宁县县令的名字,名字相同也会容易引起童子的注意。
搞不好会被调查,所以陈冲用了假名。
陈冲思索一会,笑着说:“很简单啊,带着所有的坝子乡乡民去和官兵对抗。”
那个反对的童子走上前来,不爽:“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刚才就已经说了,带着乡民去和官兵对抗,只不过是去送死。”
陈冲摆摆手:“当然不是让乡民们正面对抗,正面对抗,多少乡民都会团灭。”
他走上前来,拉开凳子,将一个木炭拿在手上,这是他发现的好东西,在没有纸张和笔墨的时候,代替写字。
在一块衣服撕下来的布上画出坝子乡的各个村落和山地图,然后沿着王家村不断地画着路线,嘴上一直不停。
“让一部分乡民从这里出发,到靠近丰联村的地方吸引官兵的注意,让那些官兵去追逐,另外这边也是如此,硕和村的村口应该会聚集很多官兵,将这些官兵吸引。”
“大概应该会有几百个官兵离开,会有一个缺口,足以让我们进去。”
陈冲手上不停地画着各方前进和撤退的路线,众童子看着一愣愣,非常吃惊。
木德有一些疑惑地问:“你这样引开那些官兵有什么用,只不过是几百官兵,到时候他们杀了那些去吸引注意力的乡民之后,还会回到原来的位置,将我们包围。”
陈冲咧开嘴笑了笑:“所以要趁着他们回来之前,突破包围圈。”
“但这样我们就连退路都没有了!”木德震惊。
“对,就是要这样,对方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会放弃自己的退路,和他们硬碰硬。”陈冲点头笃定地说。
“你想做什么?”一边的富景冷着脸问。
“直捣黄龙,我们现在唯一可以活下去的机会,就在这里。”陈冲将一条线直接划到了丰联村中心。
“这是我们进去的路线,不出意外的话,在这里,我们会和仲恒相遇,仲恒身边大概也就十几个亲兵,杀了仲恒,我们就能活下来。”
陈冲将炭笔丢到了一边,自信抬头。
只见到所有的童子都瞪圆了眼睛,尤其是听到了陈冲最终的目的,总觉得听到的话不真切。
再看陈冲,这家伙真的是一个乡民?
你说他是个将军我都相信了!
木德惊诧的张大嘴巴,富景则慢慢勾起嘴角,阴沉地笑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去做杀一个兵营校尉的事情?”
“对啊,难道不行吗?这是唯一的活路,如果你们不是奔着这个目的去,不如现在就回去南郡。”陈冲理所当然地说。
“你觉得我们可以成功?”富景冷声问。仟仟尛哾
“当然没问题,弱势的我们,其实也有优势在里面,仲恒校尉不会过多的觉得我们有翻盘的机会,也就放松了内部的防范,让所有的官兵都放在包围的事情上,反而将自己的自身安全放松了。”
陈冲用布擦了擦手上的黑炭,盯着富景,脸上露出笑容。
富景眯着眼:“你的身份应该不是乡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