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暗。
松下刚才一时冲动激情犯罪,此刻才觉后怕。
他抖抖索索起来猛地将手中沾满脑浆的扶手丢开,口中不住念叨:“不能怪我,不能怪我,你不死就是我死,我真的是虚与委蛇,我真的没想背叛。”
远处高速公路上火焰依然冲天燃烧着,无数车辆都在往这里汇集,令人揪心的警报声此起彼伏。
军方的人越来越近了,救护车下高速走了并不是特别远,他们很快会找到这里来。
松下一个激灵,连忙爬起来,将黑衣特工的安全带解开,又将他拖开自己坐了上去。
他将车退回路面,向与八幡宫汇合的方向开去。
刚刚行驶一会,他一个刹车,又将车停住。
松下双手扶着方向盘,眼神中满是迷茫,他回头看看远处高速公路上的焰火,又看看前方,心中天人交战。
回八幡宫是他的惯性思维。
可是这次事件之后,八幡宫是否还会信任他,是否等待他的是严厉的惩罚,他毕竟只是藤野教授的助手,并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人物。
对,那个小盒子,必须毁掉,那里存着行动录音。
他疯一般的从黑衣特工尸体的衣服里翻出那个带定位功能的行动记录仪,抡起金属扶手将它砸的粉碎,又将特工的空气耳麦扯断踩烂。
做完这一切,他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又迷茫了。
这些现场怎么跟八幡宫解释,仓促之间连毁尸灭迹的条件都不具备。
还是投奔军方吗,军方是否真的那么重视他,是否真的会兑现承诺。
左右为难之下,他禁不住双手捂脸,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起来。
陈狗子后面车厢里默默看着他发疯,用牙将自己床架的固定卡榫一一解开,又用牙咬住床帮用力往上抬。
宫本雅美一骨碌从下面爬出来,她站起身看了看笑烂了脸的陈狗子,在它头上拍了拍。
然后赶忙揉脸又揉胸,这一趟给她折腾的不轻,脸也压歪了,胸也压扁了,早知道这趟会这么受罪,她打死也不上这辆车。
好奇心害死人,不过事赶事到了这一步,还是得把眼前的首尾处理好才行。
她对着陈狗子竖起玉葱般的手指在嘴边嘘了一下,那狗子居然懂了,连连点头。
陈狗子又将狗嘴往正在嚎哭的松下那边努努。
宫本雅美眼中异彩连连,显然对这通人性的狗子很是惊奇。
她发动忍术,悄无声息的潜行到松下身边,猛地一记手刀下去,松下就软倒下来。
雅美又猛地在松下太阳穴上鞭了一脚。
松下脑袋猛地一弹,立马出气多进气少了。
这一下不死也成了真正的植物人,雅美再也不用担心他随时会醒过来穿帮了。
做完这些雅美才一把保住陈狗子,使劲摩挲着狗头:“好狗狗,乖狗狗,你是谁家的狗狗啊,怎么这么聪明,以后跟着我好不好。”
陈狗子将脑袋神到雅美怀里使劲往里拱,一条狗尾巴摇的跟快要断了似的。
听了雅美的话,陈狗子连点狗头,乐得雅美咯咯咯笑个不停。
她放开狗子,走到陈圣本尊的床边,把卡榫重新固定好,又拍了拍陈圣的脸蛋:“为了你,这么多人打生打死,你到底是个什么宝贝,姐姐一定要搞清楚。”
她在车里一阵忙碌,先将陈圣和松下的衣服调换,又将松下固定到病床上。
然后背上陈圣跳下车,对陈狗子招呼一声,两人一狗没入夜色。
她本想点一把火把车烧了,但是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往这里汇聚,对他们逃跑不利。
时间也来不及了,空中直升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密集。
不多时,几十架直升机飞了过来,就在火场周围散开来盘旋。
很快,小路上停着的救护车就被发现了,军用运输直升机密集的飞过来,彼此拉开距离悬停,特种部队开始索降。
雅美他们差点就被索降部队包在里面,幸亏陈狗子眼神敏锐,视野开阔。
它在前面带路,专挑树冠密集的地方跑,又在特种部队的包围圈中找到缺口,两人一狗跳了出去。
两百多名特种兵举着突击步枪逐步接近,几百个战术手电的灯光摇曳不定,照在救护车上,高速公路上也不停有军车下来。
武装直升机贴着树梢,沿着各条道路来回巡弋。
正当特种部队贴近救护车的时候,几十辆装甲车从另一个方向驶来。
这些履带式装甲车辆散开车队,在农田丘陵间行驶如履平地,迅速将军方特种部队反包围起来。
装甲车后门打开,每一辆车里面都跳出四个身穿全身金属武士盔甲的觉醒者武士。
这些装甲两米多高,反射着银色冷光,背上交叉背负着两把巨大的武士刀,有的还有一把折叠合金巨弩。
他们脸上带着唬人的金属面具,头上顶着牛角一般的武士盔。
装甲内置镒晶动力装置,强劲无比,驱动着着觉醒者武士铠甲,动作极为迅速敏捷。
一百多名金属武士迅速将特种部队反包围,每人都将两把两米多长雪亮的合金武士刀握在手中。
战术手电的光束照射到刀刃上,折射出无数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
一种肃杀威猛的远古气势在场间弥漫,让人感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幕府时代。
中间几个武士让开一个通道,一个格外高大的侍魂武士装甲慢慢踱到前面。
那装甲全身鲜红,背后插着四面将旗,左手捏着一把巨大的金属折扇,右手按在腰间武士巨刃的手柄上。
他的脸上也覆盖着鲜红色的鬼武面罩,反射着幽冷厚重的光芒。
那鬼武侍魂在场中站定,一言不发。
场中一片静默,只有空中盘旋的直升机卷起满地烟尘,更添肃杀之意。
片刻后,鬼武侍魂才对着军部诸人微微欠身:“多谢诸位护送到此,日后家主对小笠原将军必有厚礼答谢!”
石井胜人早已落地,他走出来笑道:“阁下只怕是误会了,我们是为缉捕军部要犯而来,如今事已办妥,诸位武者还请回去吧!”
鬼武侍者不为所动,问道:“你是说......车里的是你们军部的要犯?不知所犯何罪?”
石井胜人眯着眼睛看着他,不屑道:“叛国罪,不但叛国,还向别国出卖我大河民族的利益,你说这种人该不该严惩?”
鬼武侍者哈哈一笑:“那你们怕是抓错人了,车里的只是我们八幡宫的一个病人而已,要不我们打开车门看一看,看看到底是谁的人?”
陈狗子和宫本雅美已经跑的很远了,他们上了一个丘陵,丘陵上有一间破屋,不知荒废了多久。
雅美背着一百来斤的陈圣走了一路,纵然体力不错,此时也累了个香汗淋漓。
她将陈圣放下,在陈圣屁股上重重一拍:“怎么躺了两年了还这么沉,早知道把你丢车里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