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合作?”查恩打量着飞鸟。
“是的,我们有共同的敌人,绝对能达成共识。”
查恩没有表态,他继续提问,“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这里的人能自己做主,能好好活下去,不用担心明天和死亡哪个更快到来,不会被别人用枪指着生活。”飞鸟越说越流畅,说完一想,*语气助词*我怎么说得这么好。
“那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先打击毒贩,”趁着兴头,飞鸟兴奋地说道,“先打击毒贩,建立根据地,召集更多人手,然后...”
“然后你们会被打死,就算你逃掉了,跟着你的那些人也都会死。”查恩收回目光,他看出飞鸟有着一腔热血,但也仅此而已,他不懂的太多。
“你们会被打为恐怖组织,在梅特龙星政府与行星联盟眼中,你们就是恐怖分子。”
“但是我们保护了人民和人民的土地。”
“你们无法帮他们赚钱,而且现在的政权没有倒下,所以你们只会是恐怖组织。”
飞鸟深呼吸一口气,“那你们...”
“我们是恐怖组织,从来没变过。”查恩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这一点,“怎么,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飞鸟当然不喜欢这个称呼,他以前从来都是英雄,他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成为恐怖份子,但思考一下后,飞鸟立即说道:“这是相对的,在平民眼中,我在做对的事情。”
查恩点点头,“那么,你们需要争取自治,首先得控制一片土地,与当地政府对峙。当然,这是以前,如今行星联盟市场部盯上了这里,所以你们做不到,市场部会针对你们。”
“那你们呢!”飞鸟不解地问道,旁边的希佩尔开口了,“我的老朋友和行星联盟达成了合作,他对其中的后果心知肚明,对吧老朋友。”
“什么意思?”飞鸟完全听不懂,于是希佩尔给他讲解了反抗者与行星联盟的隐秘合作,以及之后行星联盟会做什么,还有他们对梅特龙星未来的预测。
“什么?你怎么...”
“只要能打垮毒贩,我什么都行。”查恩摇了摇头说道,他并非什么都不懂,只是为了最大的目的,他可以不在乎其他事情。在他看来,所有人一起给行星联盟打工也好过被毒贩控制。
飞鸟不明白,他大声质问道:“你怎么能这样!你把所有梅特龙星人的未来都卖掉了,他们以后只能进工厂,你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好吗?”
“至少比现在好。”查恩的语气没有什么波动,在他看来,与飞鸟这个天真的家伙争辩,要是动气的话就太难看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梅特龙星人用着激光枪,开着宇宙飞船,农民却用着最落后的人力耕种。”
“因为毒贩,他们互相敌对,各有摩擦。他们操控农民,于是这么一大片平原,这最适合大规模机械化农业的地方被划分成一小块一小块。”查恩语气中有着无法掩盖的心痛,“一群毒贩一块地,谁也不想让出土地,还总是争抢别人的土地。他们各自为战,为了防止其他毒贩产能大过自己于是击毁了耕地机,所有耕地机都活不过第三天,于是就都没人买了。”
查恩看向目瞪口呆的飞鸟,“我爷爷是农民,他在一百五十年前,因为大规模土地改革,从大庄园主、大农场主的手上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地。因为梅特龙星政府的各种农业政策,还有水利建设,他和很多农民一样,生活变得越来越好。”
“我父亲是工人,梅特龙星准备工业化时他第一个响应,但是梅特龙星太急了,政府急于工业化,农业改革还没打实底子就急于迈步,放弃农业倾斜政策,浪费了优越的自然条件和之前改革的成功,最终导致经济危机。”
“我出生时,犯罪产业已经生根发芽,政府没有能力打击犯罪,最终一代人一代人之后,他们选择同流合污。”
“我从小听着我爷爷讲当初对未来的期许,听着我父亲讲当初他们如果成功会拥有的未来,听着每个夜晚的枪声,最终看着我父母出去购物时因为瘾君子发疯而死去。”
“我们本应该拥有更好的生活,或许这一切就是我们咎由自取,但现在改变的机会就在眼前。”
飞鸟一时无法辩解,他只能嘴硬地说道:“你这样剥夺了孩子的未来。”
听到这话,查恩一下子暴怒了,他一把揪住飞鸟的衣领,“我去摧毁一辆运满宇宙罂粟的货车时,一个孩子坐在货堆里,如果我摧毁货物,那个孩子一家就没饭吃。他们没法种植粮食,他们被毒贩逼着只能种这种东西。”
“如果行星联盟建立起工厂,他们或许未来只能在这些工厂里打工,被压榨。但他们不用担心有人把枪指在自己脑门上,不用害怕夜晚的枪声,他们能享受到一点现代化的生活,哪怕只是洗个热水澡,吃干净的食物,有一点娱乐,而不是坐在地上看着销毁的货物等死。”
“告诉我,外星来的,哪种生活更好。”
飞鸟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他不愿意说出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追求更好的生活,或许之前打不过那些毒贩,但有了我的加入,我们完全能靠自己的力量…”
“你会一直在这吗?”查恩再次把飞鸟问住了,“你会一直留在这吗?你会一直保持这个想法吗?如果不会,那么结果不会有任何变化。”
“不,你不会。在你离开后,有人会再次捡起毒贩这一行当,而我们又会成为新一个没有能力打击犯罪的政府。梅特龙星太大,管不过来的。就算能管的过来,花上十几年重整旗鼓,花上十几年扫清所有毒贩,然后我们又要耗费多久,这一代人又要付出多少来为下一代的未来铺路。”
“凭什么这一代人就得付出,行星联盟的路不够好,但有多少星球能活得不够好,又有多少星球活得非常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