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现在道明真相,对上官红雨非常残忍。
其实仔细想想,不管在什么时候说,都很残忍。
拖得越晚,反而会给上官红雨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总觉得怀不了孕是她的原因。
边浪想着说道:“红雨,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其实我……”
正说时,那老妪怀里的小姑娘,猛地抽搐起来。
老妪只是紧紧抱着她,拼命用力想让她安静下来。
看那小姑娘的症状,边浪怀疑她得的应该是癫痫。
癫痫发作时,只能让患者平躺在地,将脑袋偏向右侧,以防呛到发生窒息。
像老妪这样死死摁着不让抽搐,对小姑娘的伤害,比癫痫发作带来的伤害更大。
如果抽搐过于猛烈,这样摁着极易让小姑娘骨折。
边浪几步上前,脱掉外衣铺在地上,从老妪怀里夺过那小姑娘,让其平躺在衣服上面。
尽管小姑娘没有口吐白沫,但喉咙还是有急促的吞咽,边浪小心翼翼地将小姑娘的头偏向右侧。
老妪目光呆滞,只是看着抽搐的小姑娘,并没有阻止或责骂边浪。
排队的人都是转身看着,就算他们也很同情这小姑娘,但他们不会让小姑娘排到前面去。
所有人都很苦,都很痛。
“老公,我看她的情况很严重,我们要不要……”上官红雨知道鬼医麻雀的规矩,但如果他们动粗的话,肯定能打得麻雀先给这小姑娘看病。
边浪叹道:“只是癫痫发作,过会儿就好了。”
以这世界的医疗水平,肯定无法治愈癫痫。
哪怕在边浪穿越前生活的世界,癫痫也是无法根治的顽疾。
有些难治性的癫痫,不管用什么药物,甚至是做手术,都很难得到控制。
鬼医麻雀恐怕也没办法帮到这小姑娘。
过了片刻,小姑娘终于停止抽搐,目光仍有些呆滞。
边浪拧开水袋,送到小姑娘的嘴边,笑道:“来,喝点水。”
小姑娘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咧嘴朝边浪一笑。
边浪将她扶起来,笑道:“去抱抱奶奶。”
以那老妪的年纪,应该生不出年纪这么小的孩子。
但凡事没绝对,边浪也不怕被打脸。
小姑娘跑进那老妪的怀里,奶声奶气喊着“奶奶”。
但那老妪却没有任何反应。
上官红雨上前一探,发现老妪早就没了呼吸。
但看老妪的眸子里,竟然还噙着泪水,上官红雨也是唏嘘不已。
显然小姑娘发病,这老妪是因急火攻心而死。
“小妹妹,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上官红雨轻声问道。
那小姑娘摇摇头。
小姑娘并不知道,跟她相依为命的奶奶,已经永远离开了她。
“老公,怎么办?”上官红雨拿不定主意。
其余来看病的人,都很漠然,显然没有人会管这小姑娘。
一个三岁多的小姑娘,若是没人管,必死无疑。
边浪叹道:“看来这是上天的安排,我们先葬了老人家吧。”
将老妪的尸体带到一侧的密林里,边浪找了个感觉是风水宝地的地方,挖个坑,埋了老妪。
小姑娘缩在上官红雨的怀中,只是好奇地看着,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也没有哭着闹着要找奶奶,可能平时她跟老妪的相处,就是沉默。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上官红雨随后笑着问道。
小姑娘歪着头想了半晌,才说道:“瑶瑶……”
“真好听。”上官红雨笑着摸摸她的脑袋。
入夜后,生堆篝火,坐在旁边能够驱走严寒。
瑶瑶很快就在上官红雨的怀抱里睡去。
“老公,我们带瑶瑶回正义堡吧?”上官红雨提议。
瑶瑶长得很可爱,又孤苦无依,上官红雨心知也无法在附近找到肯收养她的人家。
这年头,世人普通重男轻女,更何况瑶瑶还有病。
就算真的有人家愿意收养瑶瑶,上官红雨也不放心。
边浪笑道:“听老婆的。”
足足在山里排了三天三夜的队,才轮到他们。
在这三天里,瑶瑶倒是再没发作过,但气色非常差。
“师父累了,决定休息一个月,诸位一个月后再来吧。”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童子,从医舍里出来,朗声说道。
排到近前的众人,纷纷跪下,哭爹喊娘,哀求鬼医麻雀行行好。
上官红雨本来很敬重鬼医麻雀,但听到这话,心头怒火蹭蹭烧起,怒问道:“我们都排了好几天了,凭什么不给我们看病?”
“这位姐姐,翠云山一年到头都有人在排队,可我师父他也是人,需要休息。”那童子的解释倒是不无道理。
上官红雨将瑶瑶拉到身前,道:“这样吧,我不看了,就给这孩子看看。”
“师父他老人家,已经整整三个月都没好好休息过了,现在只是休息一个月,这过分吗?诸位还是一个月后再来吧。”童子说完转身就要回到医舍。
只要鬼医麻雀想要休息,总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有的人很执着,在鬼医麻雀休息的时候,仍然住在林中。
但绝大多数人会选择离开。
上官红雨猛地拔出红雨剑,指着那童子的后背说道:“去告诉鬼医,今天他必须得给瑶瑶看病。”
那童子扭头看了一眼,颇为无奈。
前几年,来翠云山闹事的人非常多。
但最近一年,来求医的人都很守规矩,顶多就是跪在地上,哭着哀求。
上官红雨是第一个拔剑相向的求医者。
那童子很快出屋,道:“姐姐,师父说了,就算你将他的头砍掉,他也要休息了。”
“把剑收起来。”边浪抱起瑶瑶,大步走向医舍。
上官红雨还剑入鞘,紧跟在后面。
那童子见状眉头紧皱,怒道:“你们是听不懂人话?”
“见死不救,你们根本就不是人。”边浪揶揄道。
“你……”那童子气得说不出话来,挥拳抡向靠近的边浪。
边浪只是随手一挥,那童子便轰然倒下。
靠近医舍的大门时,一股极其恐怖的威压从里面袭出。
边浪不为所动,身子一晃已是进入了医舍。
“好俊的内功。”一侧的藤椅上躺着一个白发白眉的老头,双眸紧闭,嘴巴微张,像是睡得很熟。
上官红雨环顾四周,冷声问道:“谁、谁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