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SIR意气风发的走在前面。
身后跟着之前退出去的20名警员和其他杂务科的人。
每人一个手电筒,亮光将脚下的过道照的如同白昼。
在刘SIR旁边,亦步亦趋的跟着一名记者,记者后面还跟着一名摄影师。
“警官,首先恭喜你终于破获了这起持续多年的诡异凶杀案,不知道凶手是谁?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方便透露吗?”
这名记者正式之前十分配合刘SIR的那家电视台,算是半个自己人。
苏浩戴着墨镜,朝着进来的20多人观望了一阵,并未发现何太太的阴魂,阴魂属阴,活人身上则自带阳气。
阴和阳之间的关系很复杂,除了能互相转换外,更多的还是此消彼长互相克制。
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阳气太旺,单纯的阴魂是不敢近身的,即便敢,也会选择现场唯二的那名女性,也就是举着话筒的这名女记者。
苏浩的目光多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并未发现异常。
他刚下楼时已经去2楼房间搜寻了一遍,也未发现阴魂的踪影。
对方会在哪里呢?
苏浩心中暗暗猜测。
旁边传来何文凤的一声沙哑叹息声,“唉,这么多年了,我虽不怕她,也不想再见到她,这段执念对双方都没好处,只想她早日解脱,不要再出来害人了。”
“这地方虽有我的一部分童年记忆,但那些儿时的记忆早就慢慢模糊,父亲两个字已经成了我记忆中的一个符号,而母亲的样子,也快淡忘了,若不是有她的相片在。”
“要不是担心她寻不到我出来害人,我也不会每到盂兰节就跑来这儿冷冷清清的独自呆几天,我怕再过几年,我也不在了,到时候会怎么办。”
说到这里,何文凤满脸的愁容,脸上的褶皱越来越深,她突然扯了扯苏浩胳膊,“这位年轻仔,你说她还会出现吗?”
苏浩想了想,回道:“我觉得应该不会了,你明年也不用再回九龙城寨,这地方说不定年底就要被拆迁了。”
何文凤先是顿了顿,随后悄悄撇过脸去,不动声色的用袖口擦了擦双目,半响后再次叹了一声。
重重的一声。
苏浩和何文凤并肩站在楼道入口前的空地上,看着刘SIR一群人越来越近,此番刘SIR的神色异常亢奋,一边走一边手舞足蹈的回答记者提问。
“我只能这么和你说,凶手已经被我们的兄弟就地消灭,至于她的作案动机和真正身份,暂时还不方便透露。”
记者追问,“那您的意思是以后这儿不会再出现类似的命案了吧?”
刘SIR想了想,重重点了点头,“我想应该不会了。”
“警官,这起持续了几十年的旧案诡案悬案,警方之前一直以线索不足迟迟无法破案,结果到了您手上一次行动带队就破了,您此时有什么想说的?”
刘SIR赞赏的瞥了一眼眼前记者,内心的神情别提有多得意。
自己人就是好啊。
提的问题十分关键。
下去后当赏。
但让他在吹嘘自己的同时随便踩一脚之前的前任和同事,就不是很合适了。
刘SIR意气风发的咳嗽了一声,“之前的同事其实也很努力……你问我现在有什么想说的?”
“我想说,维护港岛市民的人生和财产安全是我们警务系统每一名警员的职责,我们只是做了一件职务范围内应该做的事,只要我还在九龙城区的这个位置上,我和我的同事会坚定的站在生活在九龙城区每一位市民这边,将所有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一个也别想逃掉。”
“这……就是我此时想说的。”
刘SIR昂着头挺着肚子用手指重重点了点地上的这块土地,一番发言说的掷地有声。
不过脸上挂着的笑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他今年也才53岁,九龙城区警务系统内的警司位置已经坐了七年,按照港岛警务系统60岁才退休的惯例,退休前怎么说也要再往上爬一爬吧。
不说爬两级,爬一级不过分吧?
这次行动就是向上级交上去的一份满意答卷。
我刘某人虽然53岁,而且血糖一直比较高,身体也不算太好,但廉颇尚未老,求进步的决心还在。
相信上级能明白他的心思。
跟在旁边的黄耀祖悄悄来到刘SIR耳边提醒了一句,“刘SIR,你脸上的笑意应该收一收,毕竟这起案件中累积的死亡人数多大十几人,你应该借此机会缅怀一下那些无辜牺牲的市民。”
刘SIR甩了甩脸上的肥肉,瞬间从亢奋的神情中清醒过来,脸上挤出了一副哀痛的表情,装出感同身受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我只恨我们做的还不够好啊,没有早一天破案,不然那些……”
一行人边说边走,渐渐来到苏浩面前,刘SIR热情的指了指苏浩,“你们应该去采访一下这次行动的临时指挥阿浩,这是一位年轻有为的警员,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我很看好他。”
苏浩应付完记者之后来到铁门后的楼道内,刘SIR和黄耀祖两个人并排站在这边的阴影中,一人点一根烟,其他警员则十分懂规矩的站在外面。
级别不够,不要乱凑。
至于记者,已经进了被苏浩搜寻过的那家牙科诊所。
“阿浩,这次干得不错,我终于能成功退休了。”
黄耀祖欣慰的在苏浩肩膀上拍了拍。
刘SIR脸色又恢复了慎重,“阿浩,你详细和我说一说事情经过。”
几分钟后。
刘SIR目光落在外面面对记者临时采访而不知所措的何文凤身上,“你是说,真正的凶手就是何文凤的母亲,50年前就死了的那位何太太?”
即便在警司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各种奇奇怪怪的诡案见过不少,这幕后凶手的真实身份仍让刘SIR吃了一惊。
“这老婆婆知不知道她妈妈就是凶手?”
苏浩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何文凤身上,“起先她只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独自在福利机构生活,之前陆续经历了父亲失踪,母亲身亡的悲剧,即便知道什么线索,也不会主动供出来,那会她还小,也没人会对她用逼供手段。”
“后来大了,心中隐隐约约猜到了真相,但那会母亲已经成了她心中唯一的精神寄托,自然不会主动说了,毕竟这事儿太邪乎,说出去也没人信。”
“至于再往后,她就是愿意说,也要有人信才好,说不定精神有问题的标签就是这么被别人强行按在她头上的,为了不连累其他无辜的人,她只能每年盂兰节前后强忍着恐惧回家等着,在家等着那位念念不忘为她做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