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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过,寄过。”

只不过那是军队抵达之处,必须呈报战果。

以及各种土特产该怎么利用,请他来定夺才会寄过来。

不可能会像专门区别对待长姐一样,由梁胜蓝亲自署名。

梁胜蓝这是看上了长姐,这才由一个大老粗变成了一个柔情男。

嘶啦。

正想着,长姐已经撕开了信。

当打开信纸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她神情一慌,下意识地想把信折起来。

可惜张君临比她更快一步,看到了信上所述不多的内容。

“若有战胜归来,迎娶殿下可好?”

“啧啧啧,长姐,我一直以为梁师兄对你是兄妹之情,没想到亲情变质,他小子对你是爱情啊!”

张君临凑热闹不嫌事大,打量着长姐的神情。

比起害羞来更多的是紧张与不安。

一下子,他没有了取笑两人的心思,神情一敛,对着前来送信的信差挥了挥手。

“小的告退。”

“你们也退下吧。”

张君临朝着其他人看去。

等到殿内只剩下他与长姐。

张君临重新落座,给自己续了一杯茶。

“皇弟不是有急事要处置?”

“长姐的事比东瀛岛的事更重要。”

梁胜蓝这个领军大将军的私事处理不好,他哪能安心处理别的事。

都说国情私事要分清界限。

但对于皇室而言,这个界限其实非常的模糊。

他如今早已认清了这一点,出身皇室蒙受多年皇族教导的长姐,当然更加清楚。

梁胜蓝的未婚并非私情,而是国事。

“皇弟,师兄他是一个大将之材,若是让他入赘我的长公主府,只怕会埋没于他。”

“可是不让他入赘当驸马,我变成了梁夫人,梁家必然会成为南越第一将门,不知皇弟是如何想的?”

张君缘控制着自己方才表现慌乱的神情,让自己努力镇定下来。

张君临哪能不知道长姐的担忧,他只问了一句话。

“长姐,你喜欢梁师兄吗?”

“我……”

张君缘面上一红。

她喜欢!

梁师兄救过皇弟一命。

还在最危难的时候驻守滁县。

她曾自以为是的想过,梁师兄能够如此听皇弟的话,可能是因为她的关系。

所以梁师兄送来的每一封家书,她都仔细地读完回了信,放在了她珍藏宝贝的箱子里。

但梁师兄突然送来一封求婚的信并让皇弟看到了,这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梁师兄……似乎太着急了!

“既然长姐喜欢,是娶是嫁你们自己说了算。”

“可是……”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婵衣如今虽为皇后,不也是肩负着南越的医药重担,无论梁师兄是当驸马还是当将军,梁家满门忠烈,我相信梁家,希望长姐也要相信我。我在别人面前是南越皇帝,在你面前只是你的弟弟。”

张君缘顿时红了眼眶。

这是保证。

保证哪怕南越无战事,梁师兄也绝不会因为狡兔死猎狗烹。

更不会限制梁师兄征战沙场。

“皇弟你放心,若是有朝一日梁家有何变故,我亲自动手。”

啊……这……

长姐防患于未然的心思真的太沉重了。

但他知道长姐心里装的不是他而是整个南越的稳定,也没有劝她想开些。

反正这是梁师兄和她的双向选择。

未来的变与不变谁知道呢?

有些事,有些人,注重当下便好。

“行了,那长姐你给梁师兄回信,告诉他朕等他回来给他封赏,无论他要什么,朕都允他……算了,我自己回去给他写封信,让他专心打仗别总是去搜刮土特产了。”

张君临临走没忘记调侃一声。

张君缘脸上的红晕,直到人走茶凉也没有消退。

她望着张君临离开的背影看了良久,神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皇弟啊皇弟,梁家兄弟的文治武功迟早会让他们权势逐渐壮大,你将我许给梁师兄成全了我们,真的不怕有朝一日,子孙后代压制不住梁家吗?”

仅是梁家也就罢了。

夹杂了皇室血统的梁家后代在这乱世之中,极有可能祸乱南越。

她能够保证儿子孙子没有这方面的忧患,但后人呢?

“殿下,你想得太多了。”

幕僚见长公主得偿所愿却更加纠结,心疼不已。

“陛下都允许了,你就放宽心吧。”

“嗯,你说得对。”

张君缘嘴上这么说着,看向信纸的眼眶微微泛红。

皇弟能够如此痛快地同意这门亲事。

她为师兄自私了一回,便为南越再自私一回。

“师兄,对不住你了。”

……

两日后。

张君临与使团一起带着给西楚新君所送的礼物,从宫中出发。

听到风声的百姓们,早在一大早的时候,便将金陵西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以前太子殿下经常在城里为民事奔波忙碌时,他们能够轻易地见到太子殿下。

但自从太子变成了皇帝,久居宫中,偶尔出来一次也只能微服私访。

许多人想要亲眼见一见这位让他们生活发生天翻地覆变化的新帝,只能赶上今日这般的盛事。

这种拥堵一直堵到了宫门口。

张君临等到宫门打开,看到外面乌泱泱的人头。

假如不是他们手无寸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宫被数万百姓包围了,这激烈的情绪像是要把他赶出皇宫似的。

“陛下出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刷!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张君临的身上。

张君临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国宝似的,不由得挺直了腰背,脸上堆起和蔼可亲的笑容。

“诸位好。”

“诸位辛苦了!”

“麻烦诸位让让路……那个老乡,你别往车上塞鸡蛋,这是给西楚国的礼物!不能便宜了他们!”

不等皇宫侍卫们开始清道。

从张君临说出“让让”两个字的时候。

周围的情况就从喜庆混乱变得井然有序。

但该塞东西的民众还是得塞。

这和他们对待那些天怒人怨的游行犯时砸臭鸡蛋扔臭石头是一样的道理。

他们的喜好与厌恶,表达得最为纯真与质朴。

喜欢你,便愿意把家里宝贝的吃食拿出来送给你,哪怕他们自己有时候还会饿着肚子。

讨厌你,哪怕脖子上架上刀枪装作表面太平,在你背后也会啐一声口水。

张君临望着黑压压看不到头的人头,还有越来越晒人的烈日,转过头对着负责这次行程的官员吩咐。

“去弄些冰块来。”

“估计我们走到中午也走不出金陵城。”

“对了,今日难得与民同庆,去御酒坊搬些好酒来,朕要与大家开怀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