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员外,你可别小瞧这些被贬谪的官员,他们即将掀起朝堂上的一场风雨,改天换日。”言木槿颇为神秘地说。
“言姑娘,有些话可不是我们平民百姓能够胡说的。”寇利制止道。
“欸,寇员外莫惊,你要是和他们成了一番大事,你可不是平民百姓了。”
“这···”寇利看了一眼言木槿,又看了一眼外面,心想,这里是自己的地盘,言木槿应该搞不出什么花样来。
“寇员外,你听我说,当今圣上被太后幽禁,大权落在太后手上,如今朝廷告密之风兴起,不过是太后借来除去李唐势力的手段,如今朝堂之上怨声载道,有苦不敢说,怕惹来杀身之祸。你想想,朝堂之上都是堂堂七尺男儿,谁愿意臣服在一个女人脚下?”
“没想到言姑娘一个女子居然对朝堂上之事如此了解。”寇利对言木槿有点改观了,她所说这些,与他从一些好友身上听到的无二。
“寇员外,你可别忘了我的批命,由白云道长亲自批示,哪里有假,你不是找人查过了么?”言木槿轻蔑的笑道。
“要不是因为你所言不虚,你如今能站在我面前吗?”寇利说。
“那好,明人不说暗话,骆宾王这些人是你翻身的关键,他们必定能兴起一场国家动乱,重振李唐江山。”言木槿站起身,走到门口说道。
“你又知道他们会这么做?”寇利有点不解。
“因为我说他们能。我这厢先去会会骆宾王,你准备好拜名帖,过些时日,我引荐你们见面。还有,到时不要拆穿我女儿身,否则,我让你身首异处。”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寇利望着言木槿离去的背影,发现言木槿真的是个可怕的女人。但是如果按照她的批命,得之富贵,那么这一时的忍耐还是值得的。何况她的交换条件不过是与冷凤生双宿双栖,真便宜冷凤生这小子了。但是冷凤生既然是他儿子,以后也是会改回姓寇,想到寇家以后能够飞黄腾达,他释怀了。
蝶梦楼
冷凤生站在蝶梦楼下,听着楼上传来的琴声。他驻足良久,细细倾听。认识言木槿这么久,这倒是第一次听她抚琴,这曲子是当年杜婉娘在家宴上吹奏的那一曲,他知道这首曲子和冷玉生有很大关系,他还记得当时冷玉生听到这首曲子那激动的样子。
他默默走上楼,他在言木槿对面坐下,望着她脸上那道疤,问:“我给你的药膏为何不擦。”言木槿停下抚琴,笑着看着冷凤生说:“这道疤对于我这个将死之人来说,不足挂齿。”冷凤生觉得言木槿笑起来真的和木槿花开一般美丽,不觉失了神。好半会,他才说道:“还有多久?”
“半年不到吧。了却身前身后事,我对于这里的一切,便没有任何挂念了。”言木槿的话如风轻云淡,却在冷凤生心中炸了雷。
“没有···挂念,包括他吗?”冷凤生不信言木槿说的话。
言木槿没有正面回答,她转开话题说:“你娘有消息了吗?”
“不是你做的吗?”冷凤生皱起眉角,说:“我们不都是你手中的棋子,如今我也完全迷失在了棋局中,不知道你下一步又会出什么招。”
言木槿不想辩解,沉默地拿起茶壶给冷凤生倒了茶,她想这两兄弟真是怪,一个好酒,一个喜茶,人家说近朱者赤,跟在冷凤生身边,她倒是许久不曾碰酒了。
“我邀请了骆宾王他们明天到巽乐坊小聚。”言木槿对冷凤生说道。
“知道了。”冷凤生拿起茶,望着夏日中满园绿意,心中一阵淡淡的愁。
言木槿若有所思的打开骆宾王送她的扇子,弹指一挥间,如今已然八月天。她不敢转过头看冷凤生,只是在心里默默念到:“冷凤生,希望你到时不要太恨我。”
巽乐坊
前两天言木槿去拜会骆宾王时,不止见到了唐之奇,发现连杜求仁也来到了扬州。言木槿心中闪过一丝的雀跃,布局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收网了。寇利第一次见这么多从长安城来的官员,心中有点忐忑。即使他富甲一方,但毕竟只是个平民。没想到言木槿手眼通天,有如此能耐,结识这么多官场中人。
言木槿举办的这场宴会,特地没有预上冷凤生。因为他太聪明了,如果被他猜测到她的计划,他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在几场歌舞过后,大家酒酣耳热,兴致也上来,开始谈天阔地。杜求仁斜靠在桌案上,微醉笑着说:“扬州美人娉娉袅袅,楚腰纤细,姿态婀娜,难怪有人说不到扬州醉一场风月,乃人生一大憾事。”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倒是言木槿神色严峻,她手一挥,示意其他人都退下,她站起来说:“小弟倒是为几位兄长抱不平。论才华本事,论忠君爱国,几位兄长必定居于别人之上,如果不是拜当今太后所赐,又何必落得如斯田地。”
言木槿话一出口,整个房间突然一片安静。寇利听到言木槿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吓得有点哆嗦。这话要是传出去,在场的人包括他,搞不好都得掉脑袋。他突然感觉这是言木槿给他设下的圈套,难道要诬陷他参与谋反。
“言兄弟,你喝多了。”杜求仁冷笑着说道。
“杜兄,我本是一介书生,朝廷之事,我自没有太多发言权,但是我只知道,这天下是李家的天下,什么时候轮到她姓武的对这江山指手画脚?”言木槿义愤填膺的说。
寇利在一边缩了缩脑袋,想到言木槿之前说的话,说什么这些人必定能掀起一场风浪,今天看来,简直就是言木槿在兴风做浪,当着这么多朝廷官员的面说这种话,这不是自己找死吗?寇利刚想站起来把言木槿拉走,只见唐之奇指着言木槿骂道:“你在我们兄弟几人说此等谋逆之言,是想陷我们几人于不义,想借此机会,告发我等有二心,好向朝廷邀功,谋的一官半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