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木槿走之前把一袋米放到屋里那群昏迷的人附近,还放了一把刀,言木槿看着这群昏迷的人,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然后回到马车上。
蓝芩天真地对言木槿说:“木叔,你真是好人,他们这么对你,你还送他们大米吃。”
“蓝芩,你真乖。”言木槿摸着蓝芩的头,眼中带着冷漠望着马车外,这群没有人性的人,怎么会舍得分那袋大米,最后肯定是自相残杀,她还特地放了把刀助他们一臂之力。
马车上缓缓走动,第一次坐马车的蓝芩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转来转去动个不停。言木槿坐到黄婆边上问:“你能不能帮我们弄到去长安城的通关文件?”
黄婆迟疑了一下说:“这位爷,你知道现在难民太多,我们斗门镇都戒严了,更不用说京城了。”
言木槿从怀里掏出一吊钱,递给黄婆说:“够不够?”
黄婆眼睛瞬间发光,忙说:“够了够了,”她接过钱对言木槿说:“大爷你出手不凡,为什么不直接从大道去长安,你偏从关中最乱的地方去京城,现在这世道可乱着。”
言木槿望着窗外,只是淡淡说了句:“你只管帮我们弄到通关文件就行了。”
“好说好说。”黄婆觉得今天简直就是财神爷光顾,财源广进。
说着就到了斗门镇,言木槿挑起帘子一看,果然城门口都是重兵把守,那些士兵一看是黄婆直接就给放行了,也没查马车里的人。
黄婆说:“我要去余家跟他们说一下情况,你们在后门等一下。”说着,把他们带到后门。
这时有人提着几桶吃剩的食物出来门口喂狗,言木槿一看,里面的鸡腿什么都还是完好的,真的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城门外的人吃人,城门内的狗都有肉吃。
蓝芩一看里面的肉,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准备蹦过去和狗一起抢残羹剩饭。言木槿一把抓住她,这时不知道哪跑来的几个难民,在那里和狗抢起了鸡腿。
“木叔···”蓝芩摸着自己打鼓的肚子。“忍着。”言木槿的声音不怒而威,蓝芩只能站在那看着别人吃得老香,自己舔着嘴唇,不敢动,默默吞着口水。
黄婆从余家出来之后,带言木槿和蓝沁去到她的住处,黄婆把言木槿奉若财神爷,对于言木槿的要求几乎有求必应。不但主动给言木槿和蓝芩下了两碗面,还去给蓝芩找了件好衣服穿。言木槿看到自己碗里全是肉,于是把自己碗里的肉都夹给了蓝芩吃。“你吃慢点,等下就噎着了,跟着木叔我,以后不会少了你吃的。”言木槿看着蓝芩狼吞虎咽的样子,用筷子制止住了蓝芩拿起碗准备自己往嘴里倒,让她先把嘴里的慢慢嚼完再说。
“哟,大爷,你对这个小女娃太好了,这女娃真是命好。”黄婆这话也是在理,现在闹饥荒,能有几个能像蓝芩一样,遇上言木槿这么一个好心人。黄婆知道以后蓝芩肯定环境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看镇里好像也是挺萧条的,也不比外面的环境好多少。”言木槿也不打算理会黄婆的话,转移话题,在看到蓝芩打了个饱嗝,言木槿才有了笑容。
“是啊,好多人卖儿鬻女,能卖的都变卖了,才换来几顿饱饭,最后只能背井离乡,去到他乡也就变成另一群难民了,哎,现在人命比米贱。像余员外家,一堆人往他家里送女儿,就只求换点米粮吃。”黄婆也是因为这样,收入减少了得不得不出去城外买人。
而言木槿听到这里,摸了一下蓝芩的头,蓝芩心满意足地靠在言木槿的身上,也没太注意他们在讲什么。
“那么多女的,余员外不是已经80了吗,受得了?”言木槿突然感觉有点好笑。
“其实啊···”黄婆悄悄靠近言木槿说:“那余员外有一些变态的癖好,又喜好十一二岁的幼女,经常不到三天便抬一具女尸出来扔了,如果是城外难民的女儿,还会送回去给人家家里加餐···”言木槿听了,心中一阵不舒服。这里哪里是人间,这里简直是地狱。她又想起在紫阳观里无忧无虑,神仙般快活的日子。
“对了,现在闹饥荒,朝廷没有人理的吗?”言木槿不解地问。在她的印象中,唐朝国力如此富强,不可能连几个米粮也发不出来吧。
“别说朝廷了,我听从长安来的人说,二圣都躲到洛阳去了,朝廷的官员也都跟着去了洛阳城。去洛阳的路上,也不知道饿死了多少大官,现在就算有多余的粮食,也会先运到长安,给到那边的老百姓,我们这边···”黄婆重重的叹了口气。
“洛阳?”言木槿心一惊,她忘了问崔小冬家是不是做官的,如果是的话,会不会也去了洛阳?如果是经商的,说不定和余员外一样,屯粮致富。
“说不定以后洛阳变成京城了···”黄婆喃喃自云,收拾起碗筷。言木槿听着黄婆的话,闭上眼,拼命在脑海里搜索关于唐朝的东西,但是不知道为何,脑海里一片空白。
“木叔,你怎么了?”蓝芩换好衣服走进房里,就看到言木槿坐在窗台上,望着天空发呆。
“在想了一个人。”言木槿嘻嘻一笑,从窗台上下来,走到蓝芩面前,看到她身上浅蓝色的衣服,笑着说:“这身衣服真适合你,以后蓝芩长大也是个小美人。”蓝芩听到言木槿夸她,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
“明天我们启程去长安,不知道长安城是否还像师兄说的一般繁华。”言木槿搂着蓝芩,望着蓝天。
十日后,言木槿他们从斗门镇来到了长安城的城门外,她抬头看了一眼石刻的牌匾,写着“延兴门”,终于来到这座李世民笔下“连薨遥接汉,飞观迥凌虚,云日隐层阙,风烟出绮疏”的气势壮阔的长安城了,言木槿长吁了一口气。